椅高低错落地摆在院子里,自己时不时跳上去来回走。这天林氏看见了,就问:“孩子,你这两天难道是魔怔了?怎么老在桌椅上跳上跳下、四处乱跑,你这是干什么?”小山说:“我听说外面山路难走,现在在家不预先练练,将来到了小蓬莱怎么上山啊?”林氏说:“原来是这样,想得还挺周到。”
不知不觉到了七月三十日。小山带着乳母告别了母亲、叔叔和婶婶。林氏千叮咛万嘱咐,无非是“找到父亲就早点回来”之类的话,然后流着泪分了手。唐敏把小山送到林家,还把一千两路费交清了。告别林之洋后,他还是去坐馆教书。后来本郡太守因为太后开了女科,仰慕唐敏的才学,就请他去教自己的女儿读书了。
林之洋置办了货物,因为多九公老实可靠,还想请他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可多九公在歧舌国得了一千两银子,觉得足够过日子了;加上之前在小蓬莱吃了灵芝,拉肚子之后,精神一直很疲惫。现在他在家专门靠传药方、施舍药物来帮助别人,以此消遣,根本不想再出海了。但架不住林之洋的一再恳求,实在抹不开面子,只好勉强答应了。
当时大家商量兰音和若花该怎么安排。多九公说:“现在唐小姐要去海外,林兄不如把兰音小姐送到你妹妹那里做个伴?何况她是唐兄的义女,本来就该送去。至于若花小姐,是你的义女,还是带到船上和侄女住一起,以后回来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也算是以德报德了。”林之洋听后连连点头。
随后就把兰音、若花接到家里,田凤翾、秦小春也过来了,和小山等人见了面。林之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说,小山这才明白。大家聚在一起聊天,就像有缘分似的,都很亲热。彼此按年龄排了序,都以姐妹相称。
小山问若花为什么会远走他乡,若花把自己被立为储君后遭人陷害的事说了,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小山说:“姐姐有龙凤般的资质,又是储君的尊贵身份,突然遭此横祸,固然是时势所迫,也只是命里有点小波折,不算什么大不了的。我看姐姐的举止,气度大得像汪洋大海,器宇不凡,将来肯定有不一般的奇遇,千万别因为眼前这点小挫折就烦恼,伤了身体。以后姐姐就知道我的眼光没错了。”若花说:“多谢妹妹夸奖,你这是在宽慰我,我怎敢不自己想开点,不辜负你的好意呢!”
林之洋又说了要送兰音去给妹妹做伴的想法。小山特别高兴:“我正愁母亲在家寂寞,现在有兰音妹妹过去,不仅很多事能替我做,还能让母亲少些牵挂。”于是恳切托付兰音在家好好照应,“等我寻亲回来,再好好谢你。”兰音说:“姐姐说哪里话!我当年要不是唐伯父带回来医治,早就没命了。这么大的恩情,我怎么敢忘!现在姐姐去海外寻亲,我理当在家侍奉伯母,哪用得着托付。你这一去千万保重,我在家等着你的好消息。”
小山说:“我早就听说凤翾、小春二位姐姐学问渊博,可惜刚见面就要分别,不能好好听你们指教,真是遗憾!”二人连忙说:“不敢当!”田凤翾问:“姐姐这一去,明年六月能回来吗?”小山说:“路途太远,就算来回都顺风顺水,明年秋天也难赶回来,以后只能去喝二位姐姐中举的喜酒了。”秦小春说:“我们也有参加考试的想法,可路途太远,没人护送。之前跟舅舅商量过,原本想等那时候,要是姐姐愿意去考试,我们姐妹就跟着你一起去。没想到姐姐突然要去海外,我舅舅又被林叔叔请去船上帮忙,看来我们这个想法只能作罢了。”
林之洋说:“去年我和妹夫正月出发,今年六月才回来,整整走了五百四十天。”
林之洋接着说:“这次和甥女去,就算一路上都顺风,各国都不停留,单是绕那座门户山,也得绕好几个月,明年六月哪能赶回来?之前我听说考才女的消息,也想让婉如跟着甥女去考,万一能中个才女,也给祖上增增光。没想到甥女非要让我一起去海外,看来我这封君当不成,纱帽也戴不上了。我琢磨着,现在有这考试的盛典,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甥女不如先停一年,考完才女再去寻亲?要是中了才女,给你父母挣顶纱帽、挣套冠带,这多好啊!”
小山说:“我就算去考试,这才女也未必轮得到我。就算有希望,中了之后挣回纱帽,让谁戴呢?要是把父亲抛在脑后,只顾着考试,就算中了才女,也免不了‘不孝’两个字。既然不孝,那就是衣冠禽兽,要这才女名号又有什么用?”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若花在一旁听的暗暗点头。兰音问:“姐姐这话确实在理,自然该以寻亲为重。可我明天就要动身了,乳母在这里又不熟,让谁送我回去呢?”林之洋说:“我这会正忙,只能托我丈母送你回去。好在来回不过四五十里路,她夜里赶回来,也误不了事。”
当时就雇了一只熟悉的船,托江氏带着乳母把兰音送到了林氏那里,江氏半夜就赶了回来。第二天,田凤翾、秦小春也告辞回去了。
接着,林之洋还是托丈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