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怅然,”你不是盼了很久么?”
墨良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手中雷光乍现,雷枪的棱角在掌心泛着冷芒:”来吧。”
一秒后,剧烈的干呕撕裂了寂静。
墨良捂着小腹蹲下身,胃里翻江倒海,象是有无数把小刀在搅弄。
虚影沉默地抬手,宽大的手掌轻轻搭在他颤斗的肩甲上,紫色的神力在接触处亮起,随即缓缓消散在空气中。
”混蛋”墨良缓了许久才挤出两个字,眼框泛红,”我还没准备好”
这就是半神与真神的鸿沟?比云泥之别更甚,简直是天堑。
他甚至没看清对方出拳的轨迹,只觉一股沛然神力撞过来,五脏六腑都象要移位。
湮灭命途的力量突然在体内炸开,带着温柔的修复之力漫过四肢百骸。
墨良这才后知后觉——刚才那一拳若是没收力,他此刻已经成了真正的亡魂。
他盘膝坐下,任由那股力量冲刷神格。
神格在湮灭之力中反复淬炼,身躯如同被千锤百炼的精铁,杂质随着蒸腾的白气消散。
半神之躯正以可见的速度蜕变,骨骼泛出玉石般的光泽,神格边缘泛起细碎的紫光,距离那最后一步,只差毫厘。
”等着”墨良望着虚空,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雷枪的纹路,”等我踏过这一步,就去找你们。”
罗浮深处,十王司幽囚狱的寒铁栏杆泛着青灰色的冷光,将潮湿的空气切割成无数碎片。
景元牵着小墨姚的手站在廊下,那只小手攥得很紧,指节泛白,象是要从他掌心汲取些微暖意。
牢狱深处,那个曾经执剑立于云骑之上的身影,此刻正背对着他们,双眼血红的,跪倒在地。
景元缓缓阖上眼。
睫毛垂下的瞬间,似乎又看见当年镜流授剑时的模样——她很是严厉,总说”心不静,剑便不稳”,声音清冽如碎冰撞玉。
可现在,那道声音被囚牢的石壁磨成了呜咽。
”额啊——!”
突然的痛呼刺破寂静。镜流猛地捂住额头,铁链在石地上拖出刺耳的刮擦声。
她的肩膀剧烈颤斗,白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颊边,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落在青砖上,晕开一朵朵细小的红梅。
魔阴身发作时的痛苦,正一寸寸啃噬着她残存的神智。
”妈妈”小墨姚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孩童特有的茫然与恐惧。
她仰起小脸望向牢里那个蜷缩的身影,眼里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景元手背上,烫得他心头发紧。
十王之一的五官王自阴影中走出,玄色官袍上的鎏黑纹饰在灯光下明明灭灭。
”景元将军,”苍老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十王亲判:镜流堕入魔阴,六尘颠倒,人伦已丧。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道仍在抽搐的身影,”回去吧,景元!
昔日的镜流早已身死道消,如今这里的,不过是具被孽物驱使的空壳罢了。
景元的睫毛颤了颤,终是缓缓睁开眼。
眸底翻涌的情绪尽数沉下去,只剩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弯腰抱起小墨姚,孩子的哭声立刻被捂在他的衣袍里,闷闷的,像只受伤的幼兽。
转身时,他听见身后铁链再次拖地的声响,伴随着镜流无意识的低吟,还是令景元的脚步顿了半秒,但随即是更沉、更稳地向前走去。
幽囚狱的寒气从脚底往上爬,缠上他的脊椎。
怀里的小墨姚渐渐不哭了,只是死死抓着他的衣襟,把脸埋在他颈窝。
景元望着前方无尽的长廊,廊灯的光晕在石壁上投下他拉长的影子,象一道无法挣脱的枷锁。
半月后的罗浮,被幽囚狱骤然炸响的轰鸣撕裂了平静。
恒阳望着自己几乎散架的身躯,骨裂声混着喘息溢出唇间。
他拼尽最后一丝丰饶之力,将应星与白珩的身影裹进流光,撞破罗浮的天穹,狠狠掷向星海深处。
馀光瞥见牢门内镜流颤斗的背影,他喉间滚出一声长叹:”大哥你托付的事,我搞砸了啊”到头来,一个人都没护住。
流光已消失在星轨尽头,恒阳松了口气——总算能弥补万一。
他拖着残破的身躯,一步步挪向关押镜流的牢房。
她蜷缩在角落,白发被冷汗浸透,痛苦的低吟像碎玻璃刮过心尖。
恒阳抬手按在牢门上,掌心腾起一抹温润的绿火。
那是他本源的丰饶之力,是能在绝境中吊着性命的火种。
”这点力量或许能让你撑到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