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沿着紫色长路走到尽头,眼前壑然出现 片悬浮着无数镜象碎片的局域。
刹那间,无数记忆碎片如决堤的海水般涌入大脑,剧烈的撕裂感让他猛地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捂住脑袋,痛苦的嘶吼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啊啊——!”
那些记忆并非简单的画面,而是带着完整的感官冲击——他仿佛真的回到了第 世,成了那个刚穿越到仙舟的少年。
“没金手指就算了,还直接掉宇宙里?”要不是被曜青仙舟打捞上来,老子就嗝屁了!
镜象中,少年对着曜青仙舟的天空咒骂,引来路人象看傻子似的目光。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穿越”和“金手指”,却只换来云骑军警剔的打量,最后因为语言不通被关了大牢,直到戴上联觉信标才洗清嫌疑,落得个“仙舟孤儿”的身份。
“学宫十六年,比高考还难熬……”镜象里的少年趴在书案上哀嚎,却还是咬着牙啃完了晦涩的仙舟典籍
十八岁那年,他穿上云骑军甲胄,对着军旗宣誓时眼里闪着光,和 群同样年轻的士兵勾肩搭背,约定要 起守护仙舟。
可战场从不是童话。
镜象画面骤然变得血腥——硝烟弥漫的战场上,箭矢如雨,好友挡在他身前倒下,死党在他耳边最后的呼喊被爆炸声吞没。
墨良在地上蜷缩着,身体因共情的痛苦而颤斗,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
他抬手抹了把脸,望着那片还在闪铄的镜象碎片,声音沙哑却坚定:“这就是……第 世的我吗?”
原来那些被遗忘的过往,早已刻进了灵魂深处。
墨良强忍着残馀的头痛,挪到第二面镜象碎片前,手掌再次粘贴冰凉的镜面。
镜象中,少年猛地从草席上坐起,大口喘着粗气,下意识摸向胸口——那里没有箭伤,只有光滑的皮肤。
他冲到院角的水缸前,看着水里半大屁孩的倒影,瞳孔骤然收缩:“我……没死?”
“轮回?带着记忆的轮回?”
他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就往孤儿院跑,翻出藏在床板下的旧木牌,上面刻着的日期清淅地显示——他才六岁。
学宫十六年,他不再是死记硬背的苦学生。
带着前世的知识储备,他轻松吃透典籍,算术、阵法、星图样样精通,被学官赞为“百年难遇的天才”。
面对同窗的羡慕,他只是低头翻书,眼底藏着超越年龄的沉重——天赋从来不是为了眩耀,而是为了守护。
十八岁添加云骑军时,他刻意疏远了那些热情的同伴。有人拍他肩膀喊“兄弟”,他只淡淡点头;有人约他喝酒畅谈,他以“练剑”为由推脱。
他知道,靠近就意味着离别,而他承受不起第二次失去。
战争爆发时,他成了最勇猛的前锋。
镜象里,他浑身浴血却眼神锐利,单枪匹马斩杀数百敌军,战后被破格提拔为小队长。
直到白发苍苍,他躺在病榻上,望着窗外的星空,轻轻说了句:“这样……就不会难过了吧。”
最终,他寿终正寝,灵位被送入耀青仙舟的后葬陵园,与无数无名战士相伴。
墨良缓缓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镜面的凉意。
他望着镜中那个孤独的老者背影,喉咙发紧,原来轮回的重量,从不止于死亡的痛苦。
墨良扶着镜象碎片站稳,第三世的记忆如温润的溪流缓缓淌入脑海,没有前两世的剧烈冲击,却带着绵长的回甘与涩意。
镜象里,襁保中的婴儿被世家父母温柔抱起,额间点着祈福的朱砂,名字被郑重记入族谱。
童年是庭院里的嬉笑,父母教他读书识字,兄长带他练剑开星槎,逢年过节时家族宴饮的热闹能映亮半条街巷。
他有了真正的亲人,有了会勾着他衣袖撒娇的弟妹,有了喊他“阿兄”的玩伴。
“这条路,父母早已为你铺好。”
镜象中,父亲拍着他的肩膀,将云骑军的举荐信递给他,“但守护仙舟的心意,要自己揣牢。”
他穿上世家定制的甲胄,在亲友的目送下踏入军营,这 次,身后有无数牵挂的目光。
二十六岁那年,他凭战功再次拿下云骑骁卫头衔,消息传回世家,门前的红灯笼挂了三天三夜。
他骑着战马穿过街市,百姓的欢呼里,他看到人群中父母骄傲的笑容,朋友举着酒坛朝他大喊“好样的”。
可岁月从不会停留。
镜象画面渐渐染上霜色——先是祖父卧病,再是母亲离世,父亲在送葬路上 夜白头,兄长在 次任务中遇袭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