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火之蛾的基地深处,梅比乌斯的实验室总带着种亘古不变的清冷。
金属器械泛着幽蓝的冷光,空气中飘着消毒水与某种未知试剂混合的独特气味,连墙壁都像是被冻住的冰层,沉默地反射着顶灯的光芒。
可这两天,这片寂静被频繁撕裂——梅比乌斯博士的怒吼声像投入冰湖的巨石,震得整个实验室都在微微发颤。
“凯文!!你给我回去躺着!!!”
梅比乌斯的声音裹着怒火撞在金属舱壁上,反弹回来时带着尖锐的回响。
她站在医疗舱前,白大褂的下摆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而微微扬起,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眼神此刻像淬了冰,死死盯着那个正试图从医疗舱里坐起来的身影。
医疗舱里的营养液还在缓缓晃动,凯文的上半身已经离开了舱底,胸口缠着的白色绷带被牵扯得有些变形,边缘甚至渗出了一丝极淡的红。
他似乎没怎么在意梅比乌斯的怒气,只是眉头微蹙,声音带着刚醒不久的沙哑:“我没事,只是想坐起来透透气。”
“没事?”梅比乌斯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几步走到舱边,手指几乎要戳到凯文的额头……
“你知不知道三天前你被抬进来的时候,全身的dna链断了六成?那时候你连呼吸都带着血沫子,现在跟我说没事?”
她的指尖带着凉意,离凯文的皮肤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却在最后一刻停住了。
凯文看着她眼底翻涌的怒意,还有那怒意底下藏着的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突然就没了反驳的力气,只能重新躺回营养液里,任由微凉的液体包裹住身体。
旁边的修尔伯特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医疗仪器的光。
她不像梅比乌斯那样直白地发火,只是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首席,医疗数据显示你的细胞活性还没恢复到峰值的三成,现在任何大幅度动作都可能导致二次损伤。”
凯文转头看向他,视线扫过修尔伯特手里拿着的平板,上面跳动着密密麻麻的绿色数据。
他记得自己晕过去之前的最后一幕——东都崩坏现场的浓烟,还有体内梵天因子失控时那股几乎要把骨头都碾碎的剧痛。再次睁眼时,就已经泡在这泛着淡蓝色的营养液里了。
“我的身体我清楚……这点伤根本……”凯文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有说服力……
“这点伤?”梅比乌斯冷笑一声,伸手按在医疗舱的控制面板上,透明舱盖缓缓合上,将凯文重新封闭在那片微凉的液体里……
“你是不是忘了,你的体质是谁亲手设计的?你肉体强度能硬扛轨道炮,那又怎样?我和修尔伯特手里有一百种方法能让你乖乖躺在这里。”
舱盖合上的瞬间,凯文听到了修尔伯特低低的附和声:“博士说的是。我们在你体内植入的纳米修复机器人还在工作,现在强行活动会干扰它们的运行。”
凯文只能无奈地看着舱外的两人。梅比乌斯正低头和修尔伯特讨论着什么,手指在虚拟屏幕上快速滑动,偶尔抬眼看向舱内,眼神里的审视像手术刀一样精准。
他突然觉得有些荒谬——自己明明能在战场上硬撼崩坏兽,却在这小小的医疗舱里束手无策。
接下来的几天,实验室成了凯文和梅比乌斯的战场。
他试过趁两人不注意悄悄掀开舱盖,结果刚把腿抬起来,就被梅比乌斯扔过来的镇静剂针头精准地扎在胳膊上……
他也试过用通讯器联系外面的队员,想让他们来“救”自己出去,可信号刚发出去就被实验室的屏蔽系统拦截了,梅比乌斯拿着他的通讯器敲着医疗舱壁,笑得像只抓住了老鼠的猫:“想搬救兵?再等一百年吧。”
最让凯文憋屈的,是那台24小时悬在病床边的医疗无人机。
它通体雪白,带着一个圆圆的探测头,像只不知疲倦的眼睛,时刻监测着他的各项数据。
只要他的心率稍微快一点,或者试图挪动身体,无人机就会发出“滴滴”的警报声,紧接着梅比乌斯或者修尔伯特就会出现在门口。
这天下午,凯文终于被允许从医疗舱里出来,躺在旁边那张特制的病床上。绷带依旧缠满了全身,像个被裹住的木乃伊。
阳光透过实验室顶部的观察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块菱形的光斑,空气中的尘埃在光柱里缓缓浮动。
他百无聊赖地抬手,看着自己缠着绷带的手指。
指尖还能感受到那股残留的灼痛感,像有细小的火苗在皮肤下游走。
信息窗口悬浮在眼前,上面是新兵集训的各项安排——体能测试、战术模拟、崩坏能适应性训练……每一项都标注着详细的时间和地点。
“还有三天,集训就要开始了。”凯文低声自语,手指在信息窗口上轻轻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