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一事被发现死在裴府,还再三告诫,要我向父亲隐瞒你的死讯秘不发丧,待事情平息后……我便能顺理成章成为下任温家少主,你相信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倒是言辞恳切,恨不得把一颗心剖出来以鉴真伪,温嘉懿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姿态悠闲地安坐马上:“那封信,是你写给我的吧。”
“……”
“将我约至天音楼试探我的死活,你的车夫还在裴府射了我一箭,若非我躲避及时,恐怕就没命再见到兄长了,今日我以牙还牙给他一箭,不算过分吧?”
“……不过分。”
温嘉懿满意地点点头,接着从袖中拿出一封密函晃了晃,语气稀松平常,似乎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昨日郁霖给你的信,被我截下了。”
“……”
温子瑜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得一干二净,神情变了又变,只听她继续道:“谢郁两家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谢悬力排众议拥护秦书祭天夜游,郁霖却为大皇子主动向你低头拉拢温氏,以这两家过密的关系,兄长就不好奇,为什么谢悬不保自己的外甥上位,反而要跟郁家唱反调,难道就不怕郁家从此与他们翻脸吗?”
此事最大的疑点就在于,一笔写不出两个谢字,谢家自大梁开国以来就是铁打的皇亲国戚,儿女世代为将为后,在039的口述中谢悬又深受皇室庇佑,既然如此选谁不是选,为何不选自己妹妹的儿子?
见他依旧不答,温嘉懿惋惜地摇头,将密函一点点撕碎,随手向上一抛:“看来昔年郁霖科举舞弊之事……”
顷刻间,一阵风卷起地上的碎屑,温子瑜骤然睁开眼看向她,惊疑和忌惮在他眼底不停翻涌,吐息断断续续发颤:“你不是温瑾,你究竟是谁?”
“嗯?”温嘉懿反应过来笑了笑:“兄长在说什么?我怎么会不是嘉懿呢。”
“兄长想问我是怎么知道此事的?”她利索地翻身下马:“那么接下来,乖乖回答我的问题,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温嘉懿收剑半蹲在他身前,上下打量了温子瑜一番,嫌弃的意味溢于言表,转而对那女子缓声道:“姑娘,你是自愿的?”
女子冷冷瞥了她一眼,旋即将温子瑜护得更紧了些。
“……”温嘉懿嘴角抽了抽,暗自腹诽一句什么眼光:“兄长,别紧张。”
温子瑜欲哭无泪,只得咬牙怒吼:“你都要将我杀了,现在还要我别紧张?!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她淡淡垂眸,装作没听见他的话,模样无辜道:“兄长好不好奇我说的话都没关系,我做这么多,是想让兄长帮我一个小忙罢了。”
“什么忙?你要干什么?”温子瑜警惕地看着她:“我告诉你,别想让我……”
温嘉懿一贯懒得听废物说废话,索性直接打断道:“我要进地下赌场。”
“地下赌场?”
“没错。”她漫不经心地应声,将腰间挂着的令牌解下来丢给他:“我需要兄长将我送进地下赌场,然后拿着我的信物转告父亲,我如今人不在裴府,被天音楼的掌事带走了。”
话已至此,温子瑜就算再木讷蠢笨也猜到自己这个便宜妹妹想做什么了,满脸不可置信道:“温瑾,你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为了去那送死?你想死别拖累我!更别拖累整个温家!我警告你,地下赌场的老黄历比你的命都长,到如今这一代,幕后的受益之人是谁你不清楚吗?你有几条命敢去找他的麻烦?”
她十分有耐心地听他说完,慢声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从未想过去刻意找谁的麻烦,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
“大皇子究竟与你有什么关系,你竟恨他恨到如此地步。”温子瑜默默扯住身边女子的衣袖,攥紧令牌试探道:“你从小一直养在相宁寺,怎么可能和他有接触?”
“……你是为了三殿下这么做的?”
温嘉懿闻言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都什么时候了,还分不清眼前局势,想套她的话,想知道她现在效忠于谁。
既然温子瑜不够听话,那么她自然没有义务回答他的问题,温嘉懿清透明亮的目光落在那女子身上,问道:“你叫什么?”
女子转头闭口不言,她笑了笑,作势向温子瑜拔剑,女子终于忍无可忍道:“素箩。”
“这就对了,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温嘉懿拍了拍裙摆上并不存在的尘土,施施然站起身:“兄长,你不需要知道我为谁卖命,更不需要知道我在储位之争中更属意谁,这些都不是你需要考虑的。”
“你只要需要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温家,也为了大梁。”
不知为何,温子瑜有种很强烈的感觉,温嘉懿虽然明面上什么也没说,但她的言外之意就是在告诉他:以你的智商和能力考虑这些没用的东西简直是浪费时间。
他眼含求助地看向素箩,后者朝他微微颔首,示意他可以信温嘉懿。
这两人的目光交流旁若无人,温嘉懿见状挑眉道:“本来我是想趁此机会回温家的,但今日见到素箩姑娘,我忽然有了一个更绝妙的主意,兄长想不想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