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他们生死的无上存在。
谁才是累赘?这个问题,如同最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每一个曾经轻视、伤害过荆青冥的人脸上,火辣辣地疼,且将永恒烙印在他们的道心之中,成为此生难以磨灭的梦魇。
数月后。
世间极东之地,有一处奇异所在。这里一边是终年弥漫着剧毒瘴气、滋生着无数变异妖物的无尽沼泽,是为“至秽之地”;另一边却是受地底灵脉滋养、生机盎然、奇花异草遍地的翡翠雨林,是为“至净之壤”。两者交界之处,形成一道泾渭分明却又诡异融合的漫长界线。
此刻,在这条界线上,一座宏伟而奇特的城池拔地而起。
城池的根基,竟是无数粗壮黝黑、形态各异的枯木相互盘结铸就,这些枯木之上隐约可见扭曲的面孔和挣扎的形态,散发着森然死气与不屈的战意,正是荆青冥的“枯木卫”放大并固化后的形态,它们构成了城池最外围的防御壁垒——“枯木壁垒”。
壁垒之内,并非寻常街道屋舍,而是一片片精心规划、却处处透着危险的园圃。园圃中生长的,并非灵稻仙蔬,而是各种各样妖艳诡谲、散发着淡淡污染气息却又奇异地维持着某种平衡的植株——滴淌腐蚀粘液的巨大花朵、如同触手般缓缓舞动的藤蔓、闪烁着惑人光芒的奇异菌类…这些,皆是荆青冥以《枯荣道典》催化、改造后的“可控污染灵植”,它们既是防御的一部分,也是研究的对象。
而在城池正中央,一株庞大无比、茎秆漆黑、花瓣却纯白如雪的巨大莲花虚影笼罩天地,缓缓旋转。白芒与黑光洒落,净化着过于狂躁的污染,同时又将汲取的能量反馈给这座城。这便是荆青冥以自身本源力量凝聚的“无间花境”核心——净秽黑莲的领域显化。
城门之上,并非悬挂牌匾,而是由无数毒花与枯藤交织成的四个巨大字符,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无间花境。
这里,便是荆青冥创立的立身之所,一个独立于仙宗与世俗之外,收容被污染者、研究转化之道、威慑四方的奇特势力。
花境深处,一座由活体巨花构建的静谧宫殿内。荆父,荆云山已然苏醒,他靠在由柔软花瓣形成的椅榻上,脸色虽仍有些苍白,但气息已然平稳。他看着站在窗前,望着城外那净秽交织奇景的儿子,眼神充满了欣慰、感慨,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冥儿…”他轻声开口。
荆青冥转过身,脸上的冰冷在面对父亲时消散了许多:“父亲,您感觉如何?”
“无碍了。那净世白莲之力,果然神奇。”荆云山摇摇头,他沉吟片刻,道,“此地…很好。你做到了我曾不敢想的事情。”
荆青冥走到父亲身边坐下:“只是寻得一处适合我等存在之地罢了。”
“不,”荆云山目光变得深邃起来,“这不仅仅是立足之地。你是在走一条前所未有的路,一条…或许能真正解决污染之患的路。”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冥儿,有些事,也是时候该告诉你了。”
荆青冥眼神微动:“关于我的血脉?还是…系统?”
荆云山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都有关。你可知,你母亲并非凡人。”
“我隐约有所猜测。”
“她…是上一代‘护花人’,守护的并非寻常花草,而是与你这花仙血脉同源的上古‘祖花’之种。花仙一脉,并非天生柔弱,上古时期,它们曾是天地间最强大的生灵之一,执掌生灭枯荣,甚至…能以混沌污秽为滋养。”荆云山的眼中流露出追忆与悲伤,“然而,盛极必衰。一场未知的灾劫降临,祖花之种被污染,花仙一脉迅速衰败,血脉退化,才变成了后来人们口中‘柔弱’的代名词。”
“你母亲发现,祖花之种并未完全枯萎,而是被污染侵蚀,陷入了沉睡与痛苦之中。它所散逸的气息,便是如今世间‘污染’的一部分源头,或者说,是最本初的形态之一。为了阻止污染彻底吞噬祖花之种,也防止其力量完全爆发湮灭世间,她…以自身生命和灵魂为代价,构建了一个封印,将自身与祖花之种一同放逐到了无尽的虚空深处。”
荆青冥静静地听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朵微缩的黑莲在指尖生灭。
“你觉醒时出现的‘系统’,”荆云山看着儿子,“并非天降奇遇。那是我在你幼时,依照你母亲留下的最后嘱托,将一枚她遗留的、蕴含着她一丝本源魂念和祖花气息的碎片,融入你体内的青冥草中蕴养。那青冥草,实则是开启她封印之地、定位祖花之种的‘钥匙’。她希望…若后世子孙中有人能觉醒足够强大的血脉,或许能走上一条不同的路,真正解决祖花的污染问题,而非一味地恐惧或净化。”
“所以,系统助我吸收污染,实是母亲遗留的魂念在引导我适应并掌控这股同源而生的力量?”荆青冥恍然。为何系统对污染如此契合,为何总能精准引导,一切都有了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