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冰冷的弧度,“林风那条断了脊梁的丧家之犬,还有这般号召力?还是说…净世宗的老骨头们,终于忍不住要亲自下场,为他们那早已腐朽的‘正道’殉葬了?”
他缓缓从莲座上站起。随着他的起身,整个修罗殿内的光线似乎都暗了下去,唯有他左眼的黑莲与王座扶手上流转的白芒显得格外刺眼。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如同苏醒的巨兽,瞬间弥漫开来,殿中仿佛刮起了一阵源自九幽的寒风。
“传令。”荆青冥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殿墙,回荡在整个花境核心区域,“枯荣军,列阵。‘无间壁垒’,全功率运转。让‘客人’们看看,他们眼中的炼狱,如何生出他们永远无法理解的…净土!”
花境西境,秽风谷口。
这里曾是天然形成的污染风道,常年刮着蕴含剧毒颗粒和腐蚀性能量的罡风,寻常修士触之即伤,更是低等邪魔的乐园。如今,这道天堑却被无间花境利用改造,成为了西面最重要的门户。谷口两侧,是两座拔地而起的巨大枯木哨塔,塔身缠绕着粗如巨蟒的黑色藤蔓,藤蔓上开满了闪烁着幽紫光芒的毒花,散发出令人眩晕的甜腻香气。
此刻,谷口外的荒原上,黑压压的人群如同蚁群,正缓慢而坚定地推进。人数远超哨兵所报,粗略看去足有两三千之众!他们并非统一的军队,穿着五花八门,有残破的仙宗服饰,有散修的粗布麻衣,甚至还有凡俗的甲胄。然而,他们的眼神却出奇地一致——充满了狂热的仇恨、刻骨的恐惧,以及一种被绝望逼到尽头后迸发出的、近乎疯癫的决绝。
人群最前方,是数十名身着银白长袍、胸口绣着金色净化法印的修士。他们神情肃穆,眼中跳动着殉道者般的光芒,手中高举着各式法器,散发出纯净但充满排他性的净化之光,勉强在污秽荒原上撑开一片相对安全的区域。正是这股强大的净化之力波动,掩盖了队伍中大量凡俗和低阶修士的气息,才让花境哨兵最初的判断出现了偏差。
在这群净化派核心修士的中央,簇拥着一架由四人抬着的简易步辇。步辇上坐着的,并非想象中的仙风道骨长老,而是一个形容枯槁、头发稀疏、眼神浑浊的老者。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式刑堂长老袍,袍子上沾染着难以洗净的暗褐色污渍。他手中紧紧攥着一块色泽暗淡、布满裂纹的木牌——正是当初在遗迹中试图献祭荆青冥未果、反遭反噬的刑堂长老令牌!令牌上的裂纹中,不断有丝丝缕缕的、不祥的暗金色能量溢出,渗入老者的身体,维持着他那风中残烛般的生机,同时也让他周身散发出一种扭曲而混乱的气息。他便是净化派如今硕果仅存的太上长老,也是此次行动的发起者——吴长老。
“停!”吴长老用尽力气嘶喊,声音沙哑干裂,如同破风箱。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那道横亘在秽风谷口、流淌着混沌光华的巨大屏障——无间壁垒。“此地…便是那魔头的巢穴入口!炼狱魔窟!”
他猛地举起手中的刑堂令牌,令牌上的裂纹骤然亮起刺目的金光,一股强大的、带着古老刑律威严的波动扩散开来,暂时压过了周围的污秽气息,也驱散了人群中的一丝不安。
“仙宗弟子,天下正道之士!”吴长老的声音在令牌加持下,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蛊惑人心的悲壮,“尔等睁眼看看!前方是何等景象?污秽横行,妖花遍地!那荆青冥,以邪魔污染为食粮,炼尸为兵,驱花索命!他早已不是人,而是披着人皮的邪魔!”
他指着秽风谷两侧哨塔上那些妖异的毒花和枯木守卫,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刻骨的仇恨:“他建立这所谓‘花境’,非是为收容可怜之人,而是在豢养污染之源!待其壮大,便是这方天地倾覆之时!看看那些枯木守卫!看看那些妖花!它们身上,或许就附着着尔等昔日同门、亲友的残魂!它们在哀嚎,它们在诅咒这魔头!”
人群骚动起来,恐惧和悲愤被点燃,无数双眼睛变得赤红。吴长老的话,精准地戳中了他们内心最深的恐惧和创伤。那些枯木守卫狰狞的外形,那些毒花诡异的光芒,都成了“魔头罪证”的最佳注脚。
“今日!”吴长老用尽最后力气,将令牌高高指向天空,令牌上的金光与天空中弥漫的污秽云层形成诡异对比,“吾等秉承先辈遗志,涤荡邪秽!以吾等血肉之躯,以吾等浩然正气,引动‘净世天火’,焚尽这污秽魔窟!为死难的亲友复仇!为这朗朗乾坤,讨一个公道!”
“复仇!!讨个公道!!焚毁魔窟!!”
狂热的呐喊声汇成一片,如同滚雷般在荒原上炸响。数千名修士,无论修为高低,此刻都陷入了一种集体性的狂热之中。他们纷纷催动体内微薄的法力,甚至燃烧精血,将力量疯狂地注入吴长老手中的令牌!
嗡——!
令牌剧烈震颤,裂纹中的金光如同沸腾的岩浆,瞬间爆发出难以想象的璀璨光芒!一道粗大无比、纯粹由净化法则凝聚而成的金色光柱,从令牌顶端冲天而起,狠狠地撞向高空中那污秽的云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