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白焰的温暖交相辉映,隐隐指向某个遥远的、被禁锢的所在。
线索如同断线的珍珠,在荆青冥的意识中串联。
他将这些净化后的碎片收好。目光最后扫过那堆长老骨灰时,眼神比之前更加冰冷。
净化派…所谓的净世,不过是以禁锢、抽取花仙祖源为代价的虚伪手段?用他母亲一脉的力量,来囚禁、伤害他的母亲?
一股凛冽的杀意,无声无息地在荆青冥心底弥漫开来,虽未外泄,却让周围空间的温度骤降了几分,那些匍匐的幸存者抖得更加厉害。
他站起身,不再看这片骨灰一眼。转身,目光如利剑,刺向遗迹更深处,那被净世大阵最终锁定的目标——邪神残肢被湮灭后,留下的核心区域。
那里,空间扭曲得更加厉害,残留的污染气息虽然被白焰净化了大半,但依旧能感受到一种本源层面的空洞与混乱。
荆青冥托着白焰黑莲,一步步向那片区域走去。每一步落下,脚下焦黑的大地便多一分生机,空间便稳固一分。他要去看看,那所谓的邪神本源,最终留下了什么,或者说,被净世大阵和他自身的力量碰撞后,还隐藏着什么。
“荆…荆师弟…不…荆…荆宗主!”
一个颤抖的、带着哭腔和极度恐惧的声音,打破了死寂,从旁边一群匍匐的幸存者中响起。
出声的是一个中年模样的执事,他似乎是这群幸存者中地位最高的,此刻正挣扎着抬起头,脸上涕泪横流,混合着灰烬血污,狼狈不堪,眼中满是乞求。
“荆宗主!饶命!饶命啊!”他声音嘶哑,带着哭腔,“我等…我等皆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是林风和长老…是他们执意要设下这绝杀之局!我等蝼蚁,岂敢违逆啊!”
他这一带头,其他幸存者也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纷纷哭嚎起来,磕头如捣蒜:
“荆宗主明鉴!我等绝无加害之心!”
“都是林风!是他嫉妒您的天赋!是他要赶尽杀绝!”
“长老被权力蒙蔽!我等微末弟子,只是听命行事的棋子啊!”
“求荆宗主开恩!饶我等狗命!我等愿奉您为主!永世追随!绝无二心!”
求饶声、哭喊声、表忠心声混杂在一起,在这片刚刚经历灭世风暴的焦土上显得格外刺耳和…卑微。
荆青冥的脚步,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嘈杂而微微一顿。
他并未回头,托着白焰黑莲的背影如同亘古不变的雕塑。唯有左眼瞳孔深处那朵旋转的黑莲,幽光流转的速度似乎慢了一丝,透出一种极致的漠然。
饶命?开恩?
多么熟悉的字眼。曾几何时,在腐毒沼泽的药园,在刑堂的暗牢,在无数个被鄙夷、被追杀、被逼入绝境的时刻,谁曾给过他半分饶恕?半分恩典?
他们口中的“身不由己”,就是助纣为虐,就是在他被污名化时落井下石,就是在净世大阵启动时,成为献祭他的帮凶之一。如今,尘埃落定,屠刀悬颈,才想起“身不由己”?
荆青冥缓缓转过身。
他的动作并不快,却让所有哭嚎求饶的声音瞬间卡在了喉咙里。幸存者们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惊恐地看着那双冰冷的黑莲之瞳扫视过来。
那眼神,没有愤怒,没有讥讽,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仿佛在看一群无意义蠕虫的漠然。
“身不由己?”荆青冥开口了,声音平静无波,却比凛冬的寒风更刺骨,“好一个身不由己。”
他的目光扫过那个带头求饶的执事,扫过其他匍匐在地、面无人色的弟子。
“昔日,我被诬陷修炼邪术,流放腐毒沼泽。你们之中,可有谁为我辩驳半句?”
“刑堂缉捕,枯木卫劫囚。你们之中,可有谁质疑过这‘异端’之名?”
“大比之上,林风投放引魔香,引源兽欲噬我。你们之中,可有谁站出来指证?”
“净世大阵开启,神炎焚天,你们可曾有过半分犹豫,可曾想过这‘祭品’是否无辜?”
一连串平静的质问,如同冰冷的刀子,剖开了所有“身不由己”的虚伪外衣,露出下面自私、怯懦、趋炎附势的本质。
幸存者们哑口无言,脸色惨白如纸,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追随?”荆青冥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充满了无情的嘲讽。“你们,也配?”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重压,让那个带头的执事浑身筛糠般抖起来,裤裆瞬间湿透,一股骚臭味弥漫开来。
“我的无间花境,只收容可控的污染者,只接纳敢于直面自身污秽,并与之抗争、转化、求存的战士。”荆青冥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而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