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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枯木卫的视野锁定石屋时,一道极其淡薄、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虚影,如同水波般在石屋斜对面一座不起眼的废弃哨塔阴影中一闪而逝。
快!快到连筑基修士都难以察觉!
若非荆青冥借助枯木卫这特殊的“污染视角”刻意观察,根本无法发现这细微到极致的异常。
“哼,净光遁影符…吴冥老狗,果然是你的人。”荆青冥心中冷笑。净化派刑堂的秘传遁符,擅长隐匿和短距离挪移,用来刺探和传递消息最是阴险。这道虚影显然是刚刚潜入,目标正是谢无救的石屋!那枚震动的玉符,恐怕就是信号。
他没有打草惊蛇。枯木卫继续着“正常”的污染吸收行为,幽绿的魂火微微摇曳,仿佛只是本能地对秽雨浓度的变化产生了反应。
荆青冥的意识缓缓收回。他需要知道净化派解除谢无救的具体内容。谢无救的选择,将决定他接下来的处置方式。是继续留着这条有用的“蛇”,还是…提前拔掉这颗可能带来麻烦的毒牙?
他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点,一缕细微如发丝的黑气悄无声息地融入地面,如同拥有生命般,沿着宫殿的脉络,迅速向“秽土区”蔓延而去。这是他最近领悟的“枯荣道典”小神通——“蚀念根须”。能以自身污染之力为引,附着于花境无处不在的植物根系(哪怕是被污染改造过的枯木根须)上,进行极其隐秘的感知。只要谢无救离开他的石屋,或者与他人有能量接触,就逃不过这无孔不入的监视。
处理完谢无救的潜在威胁,荆青冥的目光投向花境之外,那污浊阴沉的天空。
“苏家…”他低声自语,毫无波澜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那份被碾碎的婚书,早已连同苏清漪那张绝望的脸,被埋葬在记忆的尘埃里。苏家的存亡,于他而言,不过是蝼蚁的挣扎,激不起半分涟漪。
然而,净化派…荆青冥眼中寒芒一闪。他们绝不会放过利用苏家这条线的机会。苏清漪那个为了家族可以抛弃一切的女人,会做出什么选择?荆青冥几乎可以预见。她一定会来,带着自以为是的筹码,或者更愚蠢的恳求。
“也好。”荆青冥缓缓起身,走到宫殿边缘的巨大窗棂前。窗外,是花境下方翻腾涌动的秽净迷雾。他摊开手掌,掌心一缕精纯的黑气升腾,眨眼间凝聚成一朵含苞待放的妖异黑莲虚影,莲心一点白焰若隐若现。
“正好用你们,来试试这‘枯荣道典’新悟出的手段,看看是你们的‘净世’厉害,还是我的‘向死而生’…更胜一筹。”他五指缓缓收拢,那朵黑莲虚影无声湮灭,仿佛从未存在过。
花境边界外,百里之遥,一处被废弃的凡人村落遗址。
残垣断壁间,弥漫着死寂和淡淡的腐败气息。一处相对完好的石屋内,油灯如豆,昏黄的光线勉强驱散角落的黑暗。
苏清漪蜷缩在冰冷的石床上,身上华贵的法衣早已黯淡破损,沾染着泥泞和污秽。她脸色苍白憔悴,曾经顾盼生辉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血丝和深重的绝望。短短时日,家族剧变,她从天之骄女跌落尘埃,尝尽了世间冷暖。
家族靠近的污染区近期突然爆发,防护法阵岌岌可危。族人接连病倒,急需大量净灵丹续命并维持法阵运转。她放下所有的尊严,去求林风,得到的只有冷漠的推诿和嘲讽的目光。走投无路之下,她想起了那个曾被自己弃如敝履的前未婚夫,那个如今坐拥诡异花境、力量通天的男人——荆青冥。
她抱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带着家族长老的求援信,来到无间花境外。等待她的,不是任何形式的会见,只有一名面无表情的枯荣军卫士,递出来一个冰冷的玉盒。
玉盒里,是那份被她亲手撕毁、又被荆青冥碾成齑粉的婚书碎片。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那无声的拒绝,比最恶毒的诅咒还要冰冷,彻底击碎了她最后一点幻想。她像个疯子一样在花境外嘶喊、哭泣,换来的只有花境城墙上毒花冷漠的注视和枯木卫冰冷的魂火。最终,她耗尽灵力,被花境外围的毒瘴逼退,狼狈地逃到了这处废弃村落。
“完了…全完了…”苏清漪抱着膝盖,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族人的哀嚎,长老们绝望的眼神,在她脑海中反复回响。没有了净灵丹,家族防护法阵最多还能支撑三日!三日之后,便是举族尽墨,被污染吞噬异化的结局!
就在这时,石屋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无声无息地开了。
一股冰冷、纯粹、带着强烈净化气息的微风灌入屋内,瞬间驱散了屋内的腐败气息,也驱散了苏清漪身上沾染的些许污秽。但这气息非但没让她感到舒适,反而如同针刺,让她猛地惊起,警惕地看向门口。
一个她最不愿意、也最恐惧在此刻见到的人影,静静地立在门口。
林风。
他穿着净心崖弟子特有的白袍,但袍袖边缘却绣着比以往更繁复、更冰冷的金色净化符文。他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比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