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时刻集中意志,抵御着心灵低语的侵蚀,将狂暴的污染能量强行驯服、压缩,注入丹田那朵虚幻的黑莲印记中。
黑莲的轮廓,在这三天的疯狂吞噬下,似乎凝实了微不可察的一丝。周围萦绕的灰败枯寂之气也更加浓郁。他能感觉到,自己对枯木成兵的掌控力提升了一线,操控范围更大,枯木卫的僵硬动作也多了一丝微弱的灵动。毒花索命的能力虽未突破,但催生毒藤的速度更快,毒性似乎也变得更加刁钻阴狠。
代价是巨大的。他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唯有眼白中爬满了细密的血丝,透着一股近乎非人的妖异。周身萦绕的气息更加危险,混杂着草木清香与浓重死寂的腐败气息,让方圆百丈内的毒虫都本能地避退。
第三天黄昏,当腐毒沼泽的天光被灰紫色的雾霭彻底吞噬,荆青冥睁开了眼。他站起身,朝着赵乾所指的“枯骨滩”方向,一步步踏出。脚下污浊的泥水自动分开,如同恭迎它们的君主。怀中的枯萎令符和青冥草挂饰,都散发着不同寻常的温热。
枯骨滩,名副其实。
一片相对开阔的黑色砂砾地上,铺满了各种扭曲、破碎的巨大骸骨。有长达数丈的肋骨斜插在地面,有狰狞的兽类头骨半埋在泥里,空洞的眼窝盯着天空,更多的则是辨不清物种、混杂在一起的白骨碎片,密密麻麻,铺满了整个视野。空气中弥漫的已经不是单纯的腐臭,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深沉、仿佛源自世界本源的死亡与疯狂的气息。
在这片骸骨海洋的中心,空间像被揉皱的纸张,呈现出肉眼可见的扭曲波纹。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门户虚影,正在缓缓凝实。
那“门”,并非任何人工建造之物。
它由无数巨大的、闪烁着金属般幽冷光泽的枯骨构成。这些骨骼形态扭曲怪异,远超任何已知生灵,有些骨节上还粘连着干瘪发黑的筋络和未完全腐烂、不断渗出粘稠黑液的皮肉碎块。骨与骨之间并非紧密连接,而是以一种违反物理常理的方式,或犬牙交错,或螺旋缠绕,缝隙中流淌着浓稠如液态沥青、表面泛着五彩油光的粘液。
门框上,镶嵌着无数颗大小不一的眼球。有些已经干瘪灰白,有些则还保持着湿润,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疯狂地、毫无规律地转动着,扫视着门前的每一寸空间,瞳孔深处映出的是扭曲的光影和无法名状的恐惧。这些眼球转动时,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细微的“咕噜”声。
门扉本身,则是两片巨大的、由无数细小骨片和腐败的植物纤维编织而成的“膜”。这膜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半透明的灰绿色,上面布满了蜿蜒蠕动的黑色血管状纹路,以及不断鼓胀、收缩的脓包。透过半透明的门扉,隐约能看到门后是一片更加扭曲、光怪陆离的景象:破碎的山峦倒悬于天,流淌着粘液的河流在空中奔腾,巨大的、无法形容的阴影在灰雾中缓缓蠕动……
仅仅是注视着这扇门,强烈的精神污染就扑面而来。疯狂的呓语直接在脑海中炸响,无数混乱、血腥、亵渎的画面碎片不受控制地在眼前闪现。空间错乱感让人头晕目眩,仿佛重力都在此失效。
荆青冥站在骨滩边缘,离那扇正在成型的门尚有百丈之遥。即便以他现在的意志和对污染的适应性,也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仿佛有无形的重锤敲打着灵魂。怀中的枯萎令符变得滚烫,像一块烙铁紧贴着胸口。更让他心惊的是,丹田深处的那朵黑莲印记,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频率震颤着,散发出一种混合着渴望、兴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的悸动!
“呃……”身后传来压抑不住的干呕声。
荆青冥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赵乾他们来了。果然,三道身影出现在他侧后方不远处。赵乾脸色阴沉如水,周身笼罩着一层淡金色的净化灵光,隔绝着侵蚀,但看向那扇门的眼神也充满了凝重和忌惮。他身后的两名执法弟子,修为约在凝气八九层,此刻脸色煞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其中一人更是弯腰剧烈地呕吐起来,吐出的秽物很快被地面渗出的黑液吞噬。
“时间到了。”赵乾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他死死盯着荆青冥,“枯萎秘境已开,荆青冥,进去!找到花神碑!”他手中掐诀,荆青冥怀中的枯萎令符骤然爆发出刺骨的寒意和强烈的牵引力,逼迫着他向前。
荆青冥深吸一口气,沼泽中浓烈的污染气息涌入肺腑,带来一阵灼痛,却也奇异地缓解了些许精神上的冲击。他没有看赵乾,目光牢牢锁定在那扇正中央脓包破裂、流淌出更多浓稠黑液、仿佛一张正在缓缓张开的污秽巨口的门户上。
他抬起脚,迈出了第一步,踏入了那片铺满枯骨的死亡之地。脚下的白骨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粘稠的黑液试图缠绕他的脚踝,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排斥开。
每一步落下,脚下的白骨都发出细微的哀鸣,仿佛承受着莫大的痛苦。那些门框上镶嵌的眼球,转动得更加疯狂,大部分都聚焦在他身上,瞳孔深处映出他苍白妖异的脸庞和那双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