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绚烂的花海,赞道:“清漪这里,倒是比我的金剑峰还要明媚几分。”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低沉而郑重,“想必你也知晓了,刑堂已对荆青冥那叛徒降下枯萎令符。”
苏清漪心头一跳,面上却维持着平静:“是,方才知晓。宗门此举,也是为清除祸患。”
“哼!祸患?”林风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阴鸷与忌惮,“他早已是披着人皮的邪魔!刑堂首座深明大义,终于下定决心铲除此獠,还仙宗朗朗乾坤!”他伸出手,掌心赫然悬浮着一枚与苏清漪玉简影像中一模一样的黑色令牌!那令牌上的暗红纹路仿佛活物般缓缓蠕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枯萎死意。
“枯萎令符!”苏清漪忍不住低呼出声,看着那近在咫尺的不祥之物,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林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冷笑:“正是!厉首座已将持令重任,托付于我!”他傲然道,仿佛手持的不是催命符,而是无上的权柄,“有此令符在,我便能动用刑堂秘藏的‘噬生古器’!任他荆青冥邪术诡异,能吞噬生机,在专克此道的古器面前,也不过是土鸡瓦狗!这一次,他插翅难飞!”
他语气中的狠厉与兴奋毫不掩饰:“清漪,你且看着。用不了多久,我便会提着那叛徒的头颅回来,一雪前耻!到那时,看谁还敢质疑我林风!”他看向苏清漪,眼神带着一丝期待,“届时,你我之事,也该定下了。你苏家所需,不过是我林风一句话的事。”
苏清漪看着林风眼中闪烁的狂热和狠毒,听着他笃定的话语,再感受着那枯萎令符带来的死寂压力,心中那点因荆青冥而起的异样情绪瞬间被巨大的恐慌淹没。林风动用了噬生古器……荆青冥……真的能挡住吗?那可是刑堂的禁忌杀器!
“风师兄天纵之资,必能手到擒来。”她强压下心头的纷乱,垂下眼帘,顺从地说道,“清漪……静候佳音。”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好!”林风大笑,意气风发,“清漪,你且安心。待我斩了那邪魔,必风风光光迎你入门!苏家的困境,包在我身上!”他收起令符,又温言安抚了几句,便志得意满地转身离去,显然是去准备动用那噬生古器,誓要一举灭杀荆青冥。
花厅内,再次只剩下苏清漪一人。窗外明媚的阳光透过花枝洒在她身上,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觉得刺骨的寒冷。她缓缓摊开手,看着掌心因为紧张而掐出的深深月牙印痕。
袖中,那枚记录着枯萎令符影像的玉简,仿佛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心神不宁。林风自信满满的话语犹在耳边,可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却是荆青冥站在枯木巨兽上俯视她的眼神,冰冷,嘲讽,洞穿一切。
她颤抖着手,从储物袋的最深处,取出了一样东西——一张被保存得极好,却已显得有些陈旧的、用上好云霞绸制成的婚书。上面,还残留着当年荆青冥一笔一划写下的名字,以及她曾满怀憧憬按下的手印。
云霞绸光滑冰凉的触感,此刻却让她像被火燎一般猛地缩回手。婚书飘落在光洁的地板上。
苏清漪怔怔地看着地上那抹刺眼的红色,仿佛看到了自己曾经亲手碾碎的青冥草,也仿佛看到了……一条通往未知深渊的血色之路。她的选择,真的对吗?
腐沼药园深处,荆青冥所在的石屋周围,死寂一片。连往日最聒噪的毒虫,都仿佛感知到了某种大恐怖,销声匿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风雨欲来的沉重压抑。
石屋内,荆青冥依旧盘膝而坐,对外界因枯萎令符降下而掀起的滔天巨浪恍若未闻。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识海深处,那片由《枯荣道典》核心奥义构筑的玄奥领域中。
“生机掠夺”的符文如同星辰般明灭,每一次闪烁,都牵动着他对生命本质更深一层的感悟。生与死,荣与枯,这本是天地循环,如同草木四季更迭。但道典所载,却将这循环推向了一个极端霸道的方向——强行中断“生”,加速“枯”,将万物生灵视作滋养自身的资粮!这违背了某种天道平衡,却完美契合了他体内那因污染而变异、渴望着吞噬一切能量的花仙血脉。
嗡——!
就在他心神与道典奥义共鸣到某个临界点时,石屋外,药园污秽的泥土之下,一股极其隐晦、却充满恶意的能量波动骤然爆发!
没有惊天动地的轰鸣,只有一种无声无息的渗透与锁定。仿佛无数根无形的、带有倒刺的冰冷丝线,瞬间穿透了泥土、石壁,无视一切阻碍,精准地缠绕、刺入荆青冥的躯体!
这股力量阴冷、死寂,带着一种专门针对生命本源的枯萎衰败之意!它并非直接攻击血肉,而是如同附骨之蛆,疯狂地汲取着他体内澎湃的生机!
“呃!”荆青冥闷哼一声,猝不及防下,感觉全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走了一部分,一股深沉的疲惫感和仿佛生命力正在流逝的虚弱感涌上心头。皮肤似乎也失去了一些光泽,连带着识海中流转的枯荣道韵都为之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