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精致的青瓷花盆被狠狠掼在冰冷的、布满腐蚀痕迹的白玉石板上,瞬间四分五裂!珍贵的灵土四散飞溅。那株生机勃勃、叶脉流转银辉的青冥草,连同它脆弱的根系,被无情地暴露在污浊的空气和腐蚀性的墨绿腐雨中。
“凭这些娘们唧唧的花草,也配与我结为道侣?”苏清漪的声音尖刻如刀,她甚至抬起穿着精致绣鞋的脚,带着一种宣泄般的快意,重重地碾在那柔嫩却坚韧的草叶上!
叶片破碎,汁液渗出,混合着腐雨和污泥,显得无比污秽狼狈。
荆青冥的心,仿佛也随着那声碎裂,被狠狠踩进了泥泞里。他僵在原地,身体里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空。巨大的屈辱感如同滔天巨浪将他淹没,几乎让他窒息。他死死地盯着地上那株被践踏的青冥草,那是他心血的象征,是他感情的寄托,如今却像垃圾一样被弃如敝履。
就在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林风,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他优雅地抬手,屈指一弹。
咻——!
一道凝练如实质、锐利无匹的金色剑芒,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精准无比地射向地上那株残破的青冥草!速度之快,威势之凌厉,远超荆青冥所能反应。
“脏手别碰清漪的东西!”林风冰冷的声音响起,充满了高高在上的施舍与警告。
金光一闪而过!
噗!
本就破碎的青冥草,连同它扎根的一小块石板,被这道凌厉的金芒彻底击碎、化为齑粉!细碎的草屑和石粉在腐雨中纷纷扬扬。
在金光击中青冥草的瞬间,荆青冥因为巨大的冲击和本能的悲痛,身体猛地一颤,藏在袖中的手指因为紧握而指甲深深刺入掌心,一滴殷红的鲜血,无声地渗出,顺着他微颤的指尖,滴落下来。
这滴血,恰好落在仅存的一小片还粘连着根系的、叶脉泛银的草叶碎片上。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沾染了荆青冥鲜血的银色叶脉,仿佛活物般猛地一颤!一道极其细微、快如闪电的乌黑纹路,如同毒蛇般骤然窜过银脉!那纹路充满了不祥,带着一种与腐雨同源却更加深邃的污秽气息。它一闪即逝,快得除了近在咫尺、心神剧震的荆青冥本人,以及高台主位上那位一直沉默观察、眼神锐利如鹰的刑堂长老外,无人察觉。
刑堂长老的袖袍中,半块雕刻着古老繁复花纹、似乎由某种灵木制成的木牌,在青冥草叶脉闪现黑纹的刹那,毫无征兆地变得灼热滚烫!这异变让刑堂长老古井无波的眼中骤然闪过一丝惊疑不定的厉芒,他的手指在袖中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那发烫的木牌,目光如电般锁定了台下失魂落魄的荆青冥。
林风做完这一切,仿佛只是随手拂去一粒尘埃,他施施然走到苏清漪身边,姿态亲密。他瞥了一眼失魂落魄、仿佛被抽走了脊梁骨的荆青冥,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充满了极致的羞辱:
“荆师弟,我看你侍弄这些花花草草倒是颇有天赋。与其在仙宗丢人现眼,不如趁早下山,去凡俗开间插花铺子,既能糊口,也算物尽其用。岂不美哉?”
“哈哈哈哈……”
“林师兄说得妙啊!”
“插花匠人?哈哈哈,倒也贴切!”
刺耳的哄笑声如同潮水般从林风的追随者以及部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弟子中爆发出来,肆无忌惮地冲击着荆青冥摇摇欲坠的尊严。
荆青冥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那几乎要冲破胸膛的、焚毁理智的愤怒和屈辱!他猛地抬起头,那双原本温润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眼前这对璧人——一个是他曾倾心相待的未婚妻,一个是高高在上将他踩入尘埃的天骄。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堵着滚烫的烙铁,发不出任何声音。所有的质问、不甘、愤怒,都被这极致的羞辱堵在了胸腔里,几乎要将他撑爆!
“哇——!娘亲!娘亲你在哪?呜呜呜……”
一个充满恐惧的稚嫩哭喊声,撕心裂肺地从观礼人群的边缘响起。只见一个约莫五六岁、穿着喜庆红袄的女童,不知何时与家人失散,被混乱的人群推搡到了靠近迎仙台边缘、腐雨侵蚀最严重的区域。她小小的身体暴露在墨绿的雨水中,身上的红袄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出破洞,露出下面被灼伤的稚嫩肌肤。她惊恐地大哭着,无助地在原地打转,眼看就要滑倒在布满腐蚀坑洼、湿滑危险的地面上!
这突发的意外,瞬间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
荆青冥的目光,也被那无助的哭声牵引过去。看到女童在腐雨中痛苦挣扎的模样,他几乎是本能地,忘记了自身的屈辱和痛苦,身体比思维更快一步做出了反应!
“危险!”
他低吼一声,不顾一切地朝着女童的方向冲了过去!什么退婚,什么羞辱,什么林风苏清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