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李叙文和钱鹏推让起来,一个往前递,一个往后躲,僵持不下。
“那这样吧大鹏兄弟,你要是真有心,就请我们哥俩吃点喝点得了,正好这大半夜的也睡不着,我们刚刚在饭店里也没咋喝好,你请吃顿夜宵,这不比给钱要实在多了?”
我脑子里飞速过电,突然笑着打起圆场。
钱鹏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迟疑,似乎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解决办法。
他先是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钱,又抬头依次扫量我们,沉默了几秒后,缓缓点了点头:“行啊没问题,走吧!吃啥?上哪吃?你们尽管挑。”
“吃啥还用挑,咱就随便找个小摊子整两口呗!”
李叙文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灿烂:“都是老爷们,也不讲究什么排面、品相的,有酒就ok!”
“是啊,主要是为了互相间多熟悉,吃啥喝啥无所屌谓。”
我附和着帮腔。
钱鹏的嘴角似乎几不可查地向上牵了牵,虽然没笑出声,但眼神明显柔和了不少。
他把钱重新塞回裤兜里,转身拿起搭在床头上的外套,往身上一披:“那咱边走边看,路上再慢慢研究吧”
“稍微等一下哈,我先打个电话去。
钱鹏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拔腿就往门外跑。
透过门缝,我看到这小子杵在走廊的顶头,一手举着手机,另外一只手在比比划划,那架势就好像在跟谁开会。
同样颐指气使的神态,同样指点江山的派头,太特么像钱坤了,单看五官看长相,俩人风牛马不相及,可他的背影简直跟钱坤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具体怎么落实我不管,我只要结果!明天我必须看到具体的方案!不然你们全部卷铺盖滚蛋!”
他甩出的最后一句话,我听得清清楚楚。
草特么得,简直跟当初钱坤逼着林夕咀盘子那一段一个吊样。
出了卫生院的铁门,晚风裹着炒货的焦香扑面而来。
我们身处的地方虽然是个镇子,但因为搁市区内,所以热闹程度一点不输,路灯串成昏黄的线,沿街的小夜摊支着亮晃晃的灯泡,把路面照得如同白昼。
烤架上的各类肉串滋滋冒油,砂锅在煤炉上咕嘟作响,穿堂风里全是孜然、辣椒的香味,感觉比崇市专门设置的夜市街还要繁华几分。
“哎哎哎,就这儿了吧!”
李叙文眼尖,拽着我和钱鹏就往路边一个支着蓝布棚的摊子冲。
棚子里摆了几张折叠桌,塑料凳东倒西歪,老板正蹲在炉边煽火,铁锅里的炒粉颠得老高。
钱鹏的脚步顿住,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抗拒的往后缩了缩手,眼神扫过棚子角落堆着的煤球,又落在桌腿上沾着的油污,喉结动了动:“要不咱们换一家吧,这地方”
“换啥换,街边摊全都一个样,越是这种脏兮兮的地方做出来的味道越正!”
李叙文不由分说的直接把人往凳子上按,随即招手吆喝:“这儿的肉丸方便面绝对不赖,我刚才闻味儿就知道,咱尝尝鲜亮不。”
钱鹏被按得坐下,手还悬在半空,没敢碰那黏着油渍的桌沿,整个人绷得像块石头。
我挨着钱鹏坐下,余光瞥见他盯着桌上的碗碟很是不自然。
白瓷碗边沾着圈水渍,筷子筒里的竹筷歪歪扭扭,有两根还粘着干了的饭粒。
而他的眉头皱得更紧,指尖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摩挲,那模样,像是面前摆的不是碗碟,是堆烫手的炭火。
“老板,来三份肉丸方便面,几串烤面筋,再给整上一盘煮花生!”
李叙文扯着嗓子喊,手在菜单上划拉,专挑便宜的点:“对了,五瓶迎泽啤酒昂,要冰的!”
我凑过去看菜单,烤串里最便宜的是面筋和鱼豆腐,方便面加蛋也才两块钱,花生也是论盘卖的平价货。
拿脚指头想也知道李叙文铁定是故意的,看起来要了不老少实则不花几个子,既给足了钱鹏面子,又不占人便宜。
钱鹏坐在旁边,眼神落在烤架上,老板正用一把黑乎乎的刷子往肉串上刷酱,他的嘴角抽了抽,下意识地往旁边轻“嘶”了口气。
等老板把冰啤酒拎过来,李叙文马上迫不及待的“啪”地撬开瓶盖,递了一瓶给我,又要递给钱鹏,却被他慌忙摆手躲开。
“我不喝酒。”
钱鹏的声音硬邦邦的,视线落在啤酒瓶上,仿佛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接下来吃食一一上桌,而他既不喝酒,也不吃桌上的任何东西,煮花生端上来时,他伸手碰了碰盘子边,又飞快地缩回去,指尖在裤子上不动声色的蹭了蹭,烤面筋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