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哥,昨天你也看出来了吧?那蒲萨跟你一样,都是从绿营出来的,而且这人绝不简单,要是待会儿真碰着他,他如果脾气火爆,咱可得尽量避避。
走在送蒲斌回去的路上,我朝着李叙文轻声说道。
“避啥呀避!”
李叙文大大咧咧地点了点头,手插在小武给买的廉价运动裤兜里,看了眼身后低头踢着碎石子的蒲兵,又转向我道:“咱是办好事,没必要偷偷摸摸的,不瞒你说,今早上你跟他在早餐摊说话的时候,我其实就想过去搭个话了,毕竟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即便不认识,好歹也沾点战友情分,我寻思着,要是把我把自己的履历什么跟他讲清楚,搞不好他真能跟你我一笑泯恩仇呢。”
“问题是,你这么想,对方可不一定也那么认为啊,他那人复杂的很”
“再复杂能复杂到哪去啊?”
我皱了皱眉,正迟疑着要不要把蒲萨的背景全跟李叙文说清楚,就被他直接打断了,李叙文豁嘴一笑,语气里满是笃定:“你没当过兵不懂,只要是经过部队那所大熔炉历练出来的,骨子里就带着共通,古道热肠,讲究公平公正,是我们这些人的特质,他就算再蛮不讲理,难不成他还能忘掉自己当年在部队里,班长是怎么教他‘做人要守规矩’的?”
“哎,行吧。”
我看着他这副直性子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
心里却还高高悬着,蒲萨的那双眼睛太沉了,完全不像李叙文这般透亮。
“别想那么多,送蒲斌是我的意思,不管发生啥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见我依旧有点欲言又止,李叙文干脆勾住我的脖颈笑道。
“哎,行吧,你非要当好人,我还能说啥,支持呗。”
我干咳两声应承。
我们仨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走着,路边的小摊贩们还在吆喝,炸串摊的油锅“滋滋”冒热气,香味飘得老远,可谁都没心思停下来。
蒲兵依旧跟在后面,偶尔抬头看我们一眼,又赶紧低下头,仿佛是有什么心事,就连文昊跟他说话,他也只是闷头“嗯嗯”几声。
“是担心那几个黄毛绿尾巴的小怪物找你麻烦吗?怕个球,他们要是再骚不拉几的闹腾你,直接喊我过去,我教教几个小毛孩子啥叫拳头的真谛。”
回头看了眼蔫吧的蒲斌,李叙文大大咧咧的挥手保证。
“哔哔哔!”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汽笛声,车喇叭响得贼刺耳。
我和李叙文同时停下脚步,本能的转头往后看,原本耷拉着脑袋的蒲斌听见喇叭声,猛地抬起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身后驶来的汽车牌照,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嘴唇都抿成了一条线,脚步也顿住了:“哥我哥的车”
一辆黑色的现代轿车,车身擦得锃亮。
“是我哥,他他不是应该在单位的吗?怎么回来了?”
蒲兵的声音透着意外,一眨不眨的盯着那辆车的牌照。
说话间,黑色现代轿车已经开到了我们旁边,缓缓停下。
驾驶位的车窗“唰”地降下来,露出一张五官周正且没任何表情的脸颊,严肃得让人心里发怵,正是蒲萨。
他穿件黑色的针织背心、蓝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那块银色的手表,表盘在阳光下闪了闪,眼神扫过我们仨,最后落在了蒲兵身上。
“蒲兵!”
蒲萨猛不丁开口,声音没半分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像是在对下属训话一般:“我昨晚跟你说的清清楚楚,让你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你不想上班工作,无所谓,我和爸妈养你!你喜欢打游戏、玩电脑,也可以,我给你把盘送到屋里去,让你在家玩个够,可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非要跑出来跟不三不四的人瞎鬼混?”
“哥,我我没有瞎混,也没干别的”
蒲兵不自然的吞了口唾沫,声音越来越小,而且完全不敢看蒲萨的眼睛,双手在身后绞着衬衫下摆。
看得出来,他对自己的兄长是极其畏惧的,连说话都带着点底虚,跟刚才在绿毛那些人面前“混不吝”的劲儿比起来,完全判若两人。
“哥们,跟他无关。”
李叙文往前迈了一步,挡在了蒲兵跟前,语气挺平和:“是我们俩要送蒲兵回来的,跟他没关系,你别吼孩子”
“你闭嘴!”
蒲萨轻飘飘地瞟了李旭文一眼,眼神里没什么温度,就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随即侧头看向我,眉头微微皱起,语气带着点冷意:“我今早上好像也跟你说的很清楚,让你离我的家里人远点,怎么?是你记性实在太差,还是觉得我在跟你嘻嘻哈哈!”
“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