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北部的一处隐秘山洞深处,残存着一座古老的太阳井遗迹,此刻,红袍法师的学徒卡尔正藏身于此。
昏暗中,他以指为笔,用鲜血在岩壁上缓缓刻下一行行精灵文本:
“谷地开元历,1341年,腐叶之月,3日。
我在此留下印记,不为谶悔,只为铭记。
我离开故土,非出自我愿,而是被猎人捕获,贩卖至人类的世界。
若非如此,我仍会在高精灵的家园伺奉生命之树,而非在这荒芜之地,与瘟疫为伍
买下我的人类法师,名为马尔斯。
有着奴隶印记的约束,我不得不遵从他的意志,成为他的学徒。
后来,他窃取了《死灵之书》,我们不得不逃亡。
而我也别无选择,只能随他而去。
纵使我心有不甘,却无法违逆那道刻入骨髓的印记。
我只能尽职服侍,直到他兑现承诺,赐我自由。
为了那一句虚幻的誓言,我坏事做尽,受尽屈辱。
可我终究低估了人类的狡诈——马尔斯从未打算放我自由!
他竟想将我,也炼成一具亡灵!
我不能死,更不能沦为低贱的亡灵。
如今,终于让我等来了一个挣脱枷锁的机会。
赞美真神萝丝,是他带给了我重生的希望。
赞美真神萝丝,我将会从这亵读的躯体中升华。
赞美真神萝丝,终有一日,卑贱的人类将跪伏在我脚下……”
以这具凡躯之血刻下最后一句,卡尔与过去那个卑微屈从的自己彻底抉别。
昏暗的山洞中央,矗立着一座黑曜石雕成的蜘蛛祭坛。
祭坛上铺满被暴力扯碎的精灵典籍书页与早已枯萎的银叶。
一只银碗置于中央,盛满酸液、黑暗精华与卓尔毒药混合的幽绿液体,表面不断鼓起令人作呕的气泡。
周围燃着几支黑色蜡烛,烛芯由他亲自搓成的长发制成,燃烧间散发出沉香与腐肉交织的诡谲气息。
卡尔缓缓褪尽衣衫,露出自脖颈往下遍布的伤痕。
他绕坛起舞,动作缓慢而扭曲,宛如蜘蛛捕食前的匍匐与蠕动。
舞毕,他端起银碗,毫不尤豫地仰头一饮而尽。
混合毒药灼喉刺胃,他却凭借顽强的意志,强忍痛楚爬上祭坛。
闭目,吟唱祷文:
“我唾弃永恒之日,拥抱永恒之夜。
我撕裂银月之袍,披上蛛网之裳。
罗丝女神,请以您的吻,赐我足以取悦您的形体……”
仪式生效的刹那,祭坛上方的空间陡然撕裂,一道复眼闪铄的巨型蜘蛛虚影浮现。
无数黑色丝线自虚空中射出,转眼便将祭坛上的卡尔包裹成一个密不透风的茧。
而这一切诡谲而悚然的景象,都被隐于暗处的江逸尽收眼底。
是的,他早已抵达。
红袍法师凭借奴隶印记所指示的位置分毫不差,可此刻他却后悔来得太早。
若再晚一步,探测机器人便不会传回如此令人作呕的画面。
他都看见了什么?
一个面容俊美的精灵男性,赤裸的身躯上满是鞭痕、烫伤和淤青的痕迹。
想到此人是红袍法师的学徒,江逸便不禁打了个寒噤。
“那与死灵为伍的老家伙……竟如此变态,难怪他的学徒要逃。”
他本欲静观其变,探查那诡异祭坛的真正用途。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幕,却接连猛烈冲击着他的感官防线。
那碗幽绿冒泡的液体,他只瞥一眼便生理不适。
而那精灵,竟毫不尤豫地一饮而尽。
那一刻的冲击,不亚于目睹有人端起整锅牛瘪火锅一饮而尽。
与这相比,最后浮现的蜘蛛虚影所带来的纯粹精神震慑,反而显得都“正常”许多了。
“呼——”
江逸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试图平复紧绷的心绪。
现在想来,那两瓶“治疔药水”的报酬,确实要少了。
至少要给他补偿一份精神损失费才对。
可他仍想不通:这名学徒究竟在做什么?
祭坛……邪神虚影……
是将自己献祭?抑或是一场……自杀?
带着这份挥之不去的疑虑,他决定不再潜伏,而是亲自进入探查。
他谨慎落脚,生怕沾染上任何可能带有诅咒或不洁的物质。
毕竟这些人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