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坤心动了,立刻换上满脸堆笑,凑到郑彪面前“十二叔讲的不错,可家父和兄长俱在,咋也轮不到俺吧?”
郑彪冷笑“侄子这就没意思了。俺虽然是锦衣卫的,可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再者这种事是侄子的家事,俺掺和啥?难不成金佥事的世职能借给俺?”
金坤脸色难看“讲白了不就是让俺把他们灭口呗。”
“坤哥讲的好没道理。”郑彪斥责一句“俺的药你拿了不止一次对不对?咋之前一直都没事,今个儿就找过来?究竟是吃死了还是吃坏了谁?坤哥也没个正经说法。怕不是来讹俺银子吧?”
金坤语塞,没错,这二张找金琦询问药的事是他猜的。今个儿一早寿宁侯就把他找过去,询问金琦近况。金坤起初也没多想,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寿宁侯也就不再多问,只让他寻金琦过来,还不准声张。金坤于是找了托词向张延龄请假,不想对方同样追问金琦。不过更加露骨,不但直接问他金琦床帷之事,还追问对方可有不妥。金坤立刻提高警惕,好在他机灵,敷衍过去,却也大概猜测出金琦买的那些药到底给了谁。难怪平日里吝啬的金琦在买药上如此大方,原来是替二张买的。而目下的情形,显然是那些药有啥不妥。故而,他出门就来此想对策。
金坤来之前只求脱了干系,切莫被牵连。如今却不同了,郑彪讲的那些,为他打开了一扇天窗。对啊,只要金琦都死了,那么就没有人晓得这件事了。只要金贵再死了,金家的一切就都是他的了。到时候,金二娘那个贱人再敢……看在张家面上,俺会好好待她。一旦有了儿子,她也就没用了。
至于郑彪,只要金琦死了,不论是不是药死人,对方都讲不清了。如此,日后郑彪就必须帮他,否则也别想脱身。
“得了,赶紧走吧。”郑彪见此,立刻借机翻脸“讹银子讹到自家人身上了,你可真有出息。”起身走了出去。
金坤撇撇嘴,一边琢磨帮手一边往外走,出了门房就瞅见了站在不远处帮着张罗的郑墨。
此刻外边传来了阵阵暮鼓,敲得人心烦闷。
后院之内,已经站满了婆子,丫头,没有百人也有大几十。正屋之内,长房的三位奶奶端坐正中榻座之上。
因为是抢在大太太病故前拜堂,二奶奶又是孤女,故而认亲、回门能省的都省了。可对方依旧等到今个儿,进门的第四日,才从大奶奶手里接过了管家权。目下就是要对大太太灵堂的人手,重新布置。
“禀二奶奶,人都到齐了。”大太太跟前一直服侍的阮妈妈凑到正襟危坐的二奶奶跟前。
“妈妈辛苦了。”手抱暖炉着麻衣孝服的二奶奶温言抚之。待对方退到一旁,这才看向院内站着的乌泱泱的人头。这些人都是长房还有其他各房派过来为大太太张罗丧事的,其中十七爷院里的最多“老太太和大太太既然托了我,说不得我就要讨你们嫌了。我可比不得几位太太和奶奶好性,由着你们去。再不要说‘家里原是这样的’话,如今可要依着我行。管不得谁是有脸的,谁是没脸的,一例现清白处置。”
众人神态各异,轻蔑不屑者、战战兢兢者、游移不定者皆有之。
“杏儿。”二奶奶扬声“念单子。”
二奶奶的陪嫁杏儿应了声,立刻拿出各房送来的人名单念了起来。被念到名字的丫头婆子立刻来到正房檐下,二奶奶则开始依据名单派差。
大奶奶胡氏面无表情,心里愤愤不平,早就没了看笑话的心情。今个儿是初十,新娘子进门的第四日,王二姐也算正式接过了长房当家的差事。胡氏原本以为对方家道中落,上不得台面,可显然不是那么回事。这一句句,一条条的有软有硬,有章有法。果然是个行商出身,烈货做派,脸酸心硬。
相比大奶奶,九奶奶身段就柔和多了。在真定的时候,家里的一切就是大太太掌握。下人们自然不敢偷奸耍滑,都还本分。可是进京之后,因为是客居,大太太还要照顾老太太,当时的二奶奶丁氏病故,再加上大奶奶抚养二哥,这管家的事就给了对方。
偏偏不论丁氏还是胡氏手段都太软,故而目下长房家里的下人疏于管理,做事拖沓。就是这大太太的丧事,上次就乱七八糟,甚至还发生了被家贼偷东西的事。这次可好,头三日,还不如上一次。
当然,九奶奶如今和颜悦色,也跟二奶奶这两日着力拉拢对方有关。不讲旁的,单单对方承诺,带着她入股买卖,就让人欢喜不已。
“阮妈妈。”待二奶奶派遣众人之后,扭头看向对方。
守在堂前众婆子里的阮妈妈收敛心神,应了一声。
“你每日揽总查看,或有偷懒的,赌钱吃酒的,打架拌嘴的,立刻来回我。”二奶奶慈眉善目道“你有徇情经我查出,几十年的老脸就顾不成了。”
“老婆子晓得了。”阮妈妈赶紧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