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怎么,听着这近乎于命令的口气,杜恒的心里忍不住生出躁意。
但好歹是后世见惯了各种客户的老板,控制表情还是能轻易做到,当即淡淡解释道。
“今天过来就是看看爷爷奶奶,明天有事去市里,可能赶不上晚饭,就算了。”
回来这些天,也没听人说起有来寻自己的事情。
不能说肯定不放在心上,但有多在乎,似乎也谈不上。
当然,他也不准备去穗穗婶家过年,真让村里人晓得了,那是直接打脸二老,犯不着。
杜恒打算在贵妃巷七号,过98年的除夕。
或许孤单,但盘算盘算来年的各项计划,未尝不是件自在的事情。
“能有多大事啊,非得过年去办?”
这时,在灶台下抽着旱烟的杜继民敲了敲烟管,想要把馀烬弄下,皱着眉严肃说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
杜恒笑笑,继续解释。
“早前我爸在市里那边的朋友借了钱,让我去还了,说是他明天在家,要钱急用,这千把块钱也不晓得人家满意不,可是借了好几千。”
闻言,二老都是沉默下来。
大儿子买车,他们是反对的,更没有出多少,也就两千。
杜继民打开身边的小铁盒子,从里面捻上点烟丝,塞进烟枪,点燃,吧嗒吧嗒的抽着。
好一会儿才是说道。
“那你小心点,别把钱丢了,都讲莫要开什么大车,过年都不晓得归家。”
杜恒恍若未闻,点点头离开厨房,也懒得和故意躲在卧室的小叔打招呼,径直去了穗穗婶那边。
只是说有事,尽管林穗多番邀请,还是没答应明天晚上过来吃饭。
站在电线杆下等车,杜恒回头看了眼。
山上雾气缭绕的,说不定明后天就要落雨,不一定,气温降了,落雪也有可能。
午后的大湖田村,从漓水河引过来的水蜿蜒盘旋,静静流淌,加之炊烟袅袅,显得无比静谧。
实际上杜恒心里无悲无喜更多些,并不在乎二老有什么想法。
时间一长,或者说等年纪大了,很容易理解到大家庭的本质。
即是此消彼长,各领风骚,到底还是看谁的拳头大些罢了,现代社会文明些,就看谁有经济实力。
前世他和老头子靠着卫星锅大赚一笔之后,久违的关心不还是回来了?
而杜卫国也没怎么计较从前的事情,关系缓和不少。
上一辈的事情杜恒并不想掺和,选择冷眼旁观,既然要维持表面的和气,那就代老头子去做了便是。
但尴尬到象个外人坐在一桌,说不定还要被嫌弃,那就大可不必了。
刚刚蒸好的小米糕,可也没见给自己拿上点带走。
等了没一会儿,城乡巴士缓缓靠边停下。
车上没多少人,都腊月二十九下午了,还跑到城里买东西,可是要被同村人暗地蛐蛐太懒。
上了车,司机也打了招呼,明天没车,休息。
杜恒靠在窗户边,摇摇晃晃跟着巴士,一路向东。
新年,要来了。
……
斧头岭。
姜高远从小汽车上下来,和弟弟姜瀚文一起。
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习惯,年前回村里走走,拜访一下长辈,聊聊天。
心理上不好描述,有尊老的想法,不能忘本,但也不可否认,有着富贵不还乡,如同锦衣夜行的念头。
一路走过去,倒也没那么累,毕竟两人平日也不是养尊处优的人。
都有锻炼,唯一的烦恼就是,对膀胱有着考验。
因为,去一家就要坐下喝点茶,都很客气,说不喝也要泡茶端上来。
如此,哪怕只是一家喝上大半杯,这膀胱发涨的频率,也超远平常。
到了旷野无人之处,偷偷在树下尿上一泡,似是回到了童年。
“前几天你说的那件事,答应了?”
姜瀚文拉下拉链,顺口问道,这时候不聊天好象有些尴尬。
“不象你的作风,怎么也要抗几轮吧?”
“那能怎么办?”
姜高远无奈道:“风声听着不象是假的,回头城头变换大王旗,这校长还要不要干了?”
这几天也不是没闲着,打听了下那位黎晓荷,结论就是骼膊拧不过大腿。
都说他姜某人平时古板,讲规矩。
神经!
也要分什么事情的好吧?
“不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