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后辈,老太太的话明显多了起来。
同时,追忆往昔,开始讲古,倒是好好的掰扯了一番为什么要喊她小外婆。
结果就是,早就出了五服,真论血缘关系,怕是要说到曾曾曾祖父。
姜莱在旁边偷偷听着,暗自叹了口气,要是这样算,那亲戚可是多了去。
不过,总比莫明其妙多个哥哥来的好,之前在牛棚外的那一幕,宁愿是个陌生人。
当然,她也稍稍松了口气,好歹有这样的关系,总不至于到处乱说才是。
而且,看对方的样子,眼睛很干净,应当不是嚼舌头的人。
要不,提前回县城?
远离是非之地。
老太太的讲古颇有岁月感,就如她脸上的皱纹,每一处都是故事。
说起这山上曾经有过豹子,她小妹在门口蹲着尿尿的时候,背对着远处的山坡,当时就站着头豹子,眼睛绿的咧,恨不得窜过来把人叼走。
听到这眼睛幽绿,杜恒在检查电路板的时候,忽然笑了笑,这形容怎么和火车上的姑娘差不多…
当然,论害人,说不定这拐卖妇女的人心要更狠毒些,豹子则会给个痛快。
漓水的山上,因为早些年炼钢的砍伐,几乎没有多少大树,近十来年才长起来密林。
如今只有些野猪和兔子,山羊偶尔能看见。
姜莱托腮听着外婆的讲古,留意到杜恒突然笑了,也是觉得奇怪,豹子这么有趣?
在村里消磨时间的办法不多,总记得小时候的夏季。
山上很凉快,还没有蚊子,耳边回响着蝉鸣,看着忽闪忽闪的星星,听外婆讲那过去的事情,无比闲适悠宁。
只是这几年,外婆年纪大了,记忆力不如过往,说着说着就乱了,甚至慢慢就瞌睡过去。
没想到,今天晚上和这位野生哥哥聊的蛮开心,或许,在山上呆着,外婆也有些无聊的吧…
杜恒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灯座有点受潮,换掉就行,电路板再焊一下,再用十年都无妨。
当即便是操作起来,老太太见在做正事,也是闭口不言,慢慢起身往外面去了。
就是这自带的天线,并不怎么好弄,断了已经,捏在手里甩了甩,倒是男人的梦中情剑。
细细长长,能扫遍路边野草无敌手。
“那个天线…可以只是修么?”
姜莱看着杜恒略蹙起的眉头,问道。
在桥边堵到对方之前,她先去了趟邻居水爷的家里,大概晓得这天线安装要多少钱。
倒不是花不起,她身上就有,但老太太的节省,已经到了儿女都不理解的程度,要是多花钱,估计会宁愿不看这电视。
正因为此,日子一长,舅舅和母亲都不敢带太多东西过来。
舍不得吃穿,到最后全霉在衣橱里面,翻出来一瞧,全过了保质期。
“或者,非要换的话,你少算点,剩下的,我回头私下补给你,别让我外婆知道。”
非得如此的话,只能是另辟蹊径了。
“恩,可以修。”
闻言,杜恒点点头,对方这么说的内情很容易猜到。
前世那些年在村里跑,又是开店十来年,人间冷暖什么没见过,有些老人的节省,甚至到了病态的程度。
能理解,毕竟从饿肚子的年代过来,很多习惯都深深烙印进骨髓,根本改不了。
“弄点铝丝给我。”
其实以天线而言,即便是装上自己刚刚推销给老水的那种,画面也好不到哪里去。
真正的跨越式改变,还得看卫星锅,简直是神器,比有线电视还要强。
除了预装费用,后面不要月租费,又是一大优点。
既然画面改善不了太多,还不如用点土办法。
没一会儿,姜莱便是从杂物间拿了几根铝丝。
“够吗?”
“差不多。”
杜恒接过,将几根铝丝缠缠绕绕,做成蜘蛛网的型状,找好角度,搭在原本的天线口,再用电焊固定死。
试验了一下画面,已经是稳定不少,偶尔会跳出来几个麻点。
姜莱眨了眨眼睛,视线落在电视画面上,又在某个间隙转向杜恒的侧脸。
淡然,波澜不惊,这是极致的自信。
有些厉害呀…但为什么没读书,反而来修电视?
这样举重若轻的技术总不是几天能练出来的,估计干这行有几年了。
嘎吱。
木门再次被推开,屋内好不容易积聚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