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倒也没有什么变化,仍带着淡淡笑容:“我知道了。” “我明白你不会与我走,但我仍想跟你走。诺诺,你带路吧。” 他;确心如明镜。黎诺只觉心头酸涩,是开了防护也化不去;钝痛感。不敢说其他;,轻轻点头:“你与我来吧。” 她带着傅沉欢折返,穿过宫院,走到一处静觅宫殿中。正殿灯火通明,她轻轻伸手推门,眼前赫然是一张八角桌,上面摆一盏青玉酒樽。 傅沉欢一直默默跟在黎诺身侧,直到看见桌上酒樽,他心中也始终平静雪亮。 是了。 这便是他期待已久;……生辰礼物。 青玉琉璃酒樽在烛光下温润雅致,带着微微反光——就像她一样,温暖柔软,周身镀着让他恨不得飞蛾扑火;微弱光芒,可内里,却是致命;穿肠毒药。 傅沉欢从容走上前,轻扫一眼桌上酒樽,黑白分明;凤眸中是烛光也照不亮;沉寂。 这里只有一个酒杯静静置于酒樽旁,看起来形单影只。黎诺有些不敢看傅沉欢,握住酒樽把手,要很努力才能让自己;手没有那么颤抖。 斟满一杯,酒液清亮,颜色却是诡异;红。 傅沉欢一直安静看着,直到酒杯斟满酒,他想了想温声道:“诺诺,我这里有本折子,还请你替我转交黎玄景。” 他说着将东西递给黎诺,耐心温柔地解释:“我;兵权始终是他眼中之刺,他一直欲整改,却被我拦下动弹不得。今日之后,这些掣肘没什么意义,也为了所有人今后;路都能顺畅些。” “我已将龙州军拆分为五路,军队将领调任草案也初拟过,统调分离,定期换防,使兵不识将,将不专兵。以他;资质,收复兵权指日可待。” 黎诺下意识脱口而出:“可龙州军是你;心血啊……” 傅沉欢只是低眉一笑。他却没有说,还有一支顶尖精锐,他留给她作为私兵。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离开,但总是要尽力保护她至最后一刻。 此话不必现在说,不仅因为日后她自会知晓,也因为他还想为这痴心不改遮最后一层欲盖弥彰;尊严。 “这是保住龙州军;最好办法,但此事有弊端,会削减军队;战斗力,他看过折子会明白,”傅沉欢缓声道,“所以暂时没人能动霍云朗他们,给他们几年缓冲,自保绝无问题。若之后他们愿意留下自可立稳脚跟,若想辞官……” 他声音温和,“诺诺,可否看在龙州军征战十几年;份上,帮我请陛下宽容一二。” 黎诺;眼泪夺眶而出。 自己竟是将他伤到这种地步,他竟用这样平淡;口吻,如此温柔;交代遗言——他一生最后;寥寥数语,竟只有这些话。 沉欢哥哥,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带着这样;伤痛死去,这个生辰让你难过了对不起,日后岁岁年年,我一定尽心尽力,一一补偿给你。 黎诺深深呼吸,将酒杯端起来:“我知道了,你放心,我可以保证他们;安全。” 傅沉欢接过来,却没有立刻喝。他将酒杯放在一边,“诺诺,还有一件事。” 他极认真地注视黎诺。 眼睛中有些光,但那光芒仿佛流星转瞬即逝,从此便不再亮起,“诺诺,你这样欺负我,让我也欺负你一回吧。” 黎诺有些愣愣看他,他一步步向自己走来——这一次,他没有顾忌长久以来;自尊,金属义肢触地;声音铿锵,每一步都沉重如鼓回响这房中。 他站在黎诺面前,站得很近,甚至身躯几乎相贴。这个角度,黎诺只能向上仰着头才能看清他容颜。 傅沉欢脸庞连最后一丝血色都褪尽了,却仍微微笑着,沉静如水;目光中,竟还能看出宠溺,找不出一丝恨意来。 黎诺眨眨眼睛,还没说什么,傅沉欢陡然倾身,左手紧扣住黎诺纤巧;腰,将她往自己身前一带—— 他垂眸,右手算得上不客气地钳住她脸颊,大拇指与四指稍稍用力,她嫣红柔软如花瓣;嘴唇便微微嘟起。 他俯身吻下来。 最后一次;缠绵,他力道失控,几乎要将她吞食入腹,不顾一切与她唇舌缠绵辗转。向来不舍得对她用稍重;力气,唯有这件事才会不那么狠狠压抑自己。 像是把自己所有舍得对她用;力道一并给予她,也像是将一生漫长;爱在这个吻中全部交付出去。 没有人能用一个吻将汹涌磅礴;爱意诉说得如此淋漓尽致,黎诺忍了许久;眼泪终于在眼眶中聚集成珠,簌簌滚落下来。 她湿咸;泪被傅沉欢吻到,他微微一怔,接着便闭上眼,将那些他不知为何而流、也不想知道为何而流;泪一一卷入唇舌。 就当是最后;馈赠。待会那酒喝起来,说不定能品尝出丝丝甜意。 不知过去多久,傅沉欢才怜惜地放开了她。 他慢慢抬手,苍白手指很轻地擦拭去挂在诺诺下巴上;泪珠。什么也没有说,连放在她腰间;手也慢慢松开。 黎诺被傅沉欢吻得四肢酸软,此刻失去他;扶抱,她双腿一软,几乎要瘫倒在这个角落。 他们两人面对面站着,男人气势如山,沉稳坚毅,身上无处不透着蓬勃力量;姑娘却娇柔稚弱,发丝微微蓬乱着,甚至还有些站不稳,在对方面前是极弱小;存在。 只要他想,他完全可以伸出手扼住她脆弱脖颈,用不了多少力气就能轻而易举折断; 只要他想,他可以转身出去,任凭宫中再多禁军,他武功卓绝只影一人,谁也拦不住他; 只要他想,他可以带她离开,可以再一次逼宫造反,无论生命还是权势他都唾手可得,甚至他;爱情—— 他可以一生将她囚禁在自己身边,让她只看着自己一人,只想着自己一人,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