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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岭州(2 / 3)

不知晓,这也不是我该知晓的。”

看样子不像是有的,他不免担忧问:“那可有赔偿?”

“来的都是无父无母的乞丐,有些甚至是连父母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傻子,死了就死了,哪有什么赔偿。”

萧韫珩指着炕上的人,“那他怎么办?总不能无缘无故没了两条腿。”

他轻飘飘一句,“员外说算他幸运,残了的乞丐,那可怜模样更好要饭。”

这算哪门子幸运?

“我还要烧饭去,先走了。”

那个厨子着急离开,矿场死人实在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死掉的人化作一捧黄土,黄土下的煤矿不断开凿。

低矮的土房寂静无声,阿晓握拳,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

“我要杀了他。”

她利落转身,大步往外冲,既然天地不仁,视他们为路边的一条狗,贱命一条,捡回去任劳任怨,任打任骂,不如变成条疯狗,在被打死前扑上去咬死牵着绳子的人。

王行急急握住她的肩,拦住她,叫她不要冲动。

“你冷静些,你去了也是飞蛾扑火。”

她听不进去,一个劲挣扎,王行死死握住她的手腕,她劲大像头牛按不下,他用巧计把她的手臂压在自己的胳膊下,手指穿过她的手指,死死缠着。

她讨厌王行,王行就是块绊脚石。

她的泪水不断涌出,糊了眼睛,她一向坚强,觉得哭是最没有用的办法,自老头子走后她就再没有哭,可她现在忍不住,连嘴唇都在打颤 。

“可是王行,里面躺着的人是我的朋友,他就这么没了双腿,像具死尸一样躺在上面,他以后该怎么办,你叫我怎么不冲动。”

萧韫珩望着她通红的双眸,一颗泪珠滴下来,滚落在手背滚烫,他忽然不知所措。

阿晓哽咽道:“我甚至怪自己,我为什么要跟他吵架,如果我不嫌弃他,我们没有吵架,是不是坐下一起吃饭就能多聊点,多聊点是不是就能发现漏洞提醒他,对,是我的疏忽,我该多劝劝他别在郑志牛那干活,他就是个黑心的扒皮,你说是不是之前我偷他钱,报应到缺门牙身上了,这就是你说的报应,做错事都会有报应,可为什么要报应在我的朋友身上。”

她语无伦次,开始什么当往自己身上揽,萧韫珩抹去她眼角的泪,摇头道。

“你没有错,是我说错了,你不要什么都怪自己。”

若要这么论,他也怪自己,身为储君,十余年勤学苦读,读帝王策,学政治,教以爱民如子,却狐潜鼠伏,懦弱无能,救不了五十条性命,救不了一个朋友。

阿晓抬起头,眼如血鸽,直直地盯着他,“王行,我不杀人。”

她道:“你愿意陪我放火吗?”

*

月黑风高,秋末寒蝉凄切,风萧萧野草凌乱,深夜,人陆陆续续已沉入梦乡。

除了打更人,敲着锣,游走大街小巷。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黑茫茫的一片宁静中,城东郑员外的宅邸格外亮眼。

郑员外赤裸着上身,肚子上厚实的肉一抖一抖跑出,身上沾满了灰尘,炭似的,外袍都没披一件,若不是外面小厮及时发现,兴许就烧死在寝屋了。

“好端端的,寝屋怎么就着火了。”

他摸了摸烧得肿胀,半焦了的脸颊,疼得眉头挤在一处,哎哟直叫,这辈子没这么疼过。

“老爷老爷,不好了,粮仓走水了!”

一个小厮匆匆跑过来。

他啧了一声,“走水就走水,大不了再买。”

“老爷老爷,不好了!”又一个小厮跑过来。

“又怎么了?”

那小厮气喘吁吁道:“仓库也走水了!”

郑志牛瞳孔一震,人差点往后翻晕过去,他平日里收集的宝贝疙瘩,地契,恭王上任随朝廷令新换的银票都在里面。

他手指颤抖,指着不远处燎起的火焰,“快……快去灭火!”

萧韫珩先是陪阿晓烧了粮仓,后来兵分两路,他烧寝屋,她烧仓库。

他这辈子没想过会夜半私闯他人宅邸纵火。

寝屋离得近,他一把火点了,然后去找阿晓,她还在里面磨蹭,不知道在做什么。

远处传来人声,家奴举着火把提着水桶匆匆赶来。

萧韫珩连忙催里面的人,“快点,快点。”

“来了,来了。”

阿晓抱着一堆东西从里面跑出来。

萧韫珩皱眉:“你又偷?”

“哎呀都纵火了,也不差偷。”阿晓劝道:“就当给缺门牙的赔偿款。”

少年无奈叹了口气,两个人从狗洞钻出去,卡了半个屁股时。

忽然有人喊,“狗洞有人!”

阿晓心一颤,暗叫不好,立马缩了半个屁股。

郑志牛指着墙壁,怒不可遏喊,“定是纵火贼,别让跑了,快追过去!”

阿晓立马拉住王行的手,“快逃快逃。”

王行强持冷静,瞥了眼她怀里乒呤乓啷的一堆东西。

“你把这些东西都扔掉。”

阿晓犹豫。

他严肃道:“要钱还是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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