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宣纸,勾勒墨痕,她眯着眼,盯着瞧。
“反了。”
萧韫珩余光漫不经心扫过,转而专注笔下的字。
“哦。”她又转过来看,实在看不懂,疑惑问:“会有冤大头买这些东西吗?”
“这个位置很好,往东走三十步是府衙,往西走二十步是书院,往北走十步就是酒楼。”
他平静道。
阿晓眸光一闪,拍掌道:“冤大头都在那三个地方!”
“你小声点。”他羞愧道。
“哎呀知道了。”转而她站在摊子前,大声吆喝。
“卖字,好看的字,只应天上有的字,走过路过,都不要错过!来,都看看这位俊小伙写的字。”
对于这方面,她嘴吐不出像样的形容词来,还不忘用他的相貌吸引顾客。
好在效果显著,一个书生半信半疑走到摊前,一见字帖,两眼放光,赞不绝口。
“笔墨酣畅,矫若惊龙,遒劲有力,诗词斐然,璧坐玑驰,妙,我买了。”
他絮絮讲了一堆,阿晓听不懂,只听懂了最后一句“我买了”。
摊子前围上来人愈来愈多,少年在写字,阿晓在旁不停数钱,嘴角笑意愈来愈深。
直到傍晚,日落西沉,岭州快要被寂静的夜雾所淹没,街上的人零星可数,小贩陆陆续续收摊。
阿晓活动筋骨,“真累。”
萧韫珩平静地瞥了她一眼,貌似更该喊累的人是他。
她掂量着沉甸甸的钱袋子,“原来写字这么赚钱,我以后也要学写字。”
“那是因为我写得好看。”他毫不谦虚道,很刺人,毫不委婉,“若换作你就不行了。”
“切。”阿晓做了个鬼脸:“没准我天赋异禀呢!”
他淡然一笑,“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骐骥千里,非一日之功。”
阿晓蹙眉,“你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萧韫珩张口要解释,远处传来一道糖葫芦的吆喝声。
“你等着,难得赚到钱,我去买串糖葫芦,犒劳犒劳我们。”
夕阳下,她拔腿朝扛着糖葫芦靶子的老人跑去。
萧韫珩缓缓闭上嘴。
他其实也不爱吃糖葫芦。
他站在原地等她,忽听见道断断续续的呻吟,循声望去,地上躺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痛苦呻吟。
朗朗乾坤,竟无人施以善心。
老人哆嗦着唇,向少年伸出手,唇一张一合颤音,“小伙子……你愿意……扶我起来吗?”
秉着救死扶伤,君子之道,萧韫珩毫不犹豫伸出手。
于是阿晓握着糖葫芦转身时,看见大道上一个七老八旬的奶奶,抱着王行的腿,边痛苦呻吟,边嚷嚷着。
“小伙子……你撞倒了我可不能逃啊!大家都来评评理……小小年纪撞了人就想逃啊……丧尽天良啊!可怜我老婆子这么大把年纪……无儿无女……撞伤了腿只能慢慢等着饿死了……诶!”
街上原本散落零星的人,闻声驻足,更有甚者看热闹围上来。
目光聚集,少年不知所措,一个劲解释。
“你这小伙子为了逃脱罪责真是什么话都编得出,我一个老人怎么会坑害你呢?”她哭喊着,死死缠紧他的腿。
他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无耻之徒,蹙眉问:“你想怎样。”
“这起码……”她想了想,“赔我十两银子。”
咬了颗糖葫芦看热闹的阿晓:!
敲诈抢钱啊!
十两,把她卖了都卖不了这么多。
抢王行的钱,就是抢她的钱。
阿晓呸掉山楂核,她可不允许有人把手伸进她的钱袋子里。
萧韫珩握着拳头,“我没有十两银子。”
“那不行我不管你有没有,都要拿出来赔我老婆子的这条腿……哎哟哟哟……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唾沫星子和鄙夷的目光与抬起的手指,指指点点一起落下,忽然一道嘹亮清澈的嗓音穿透过嘈杂的人声。
“喂喂喂!都让让!车冲下来了!都让让!”
人群霎时散开,声音朦胧褪去,刺眼的霞光猝不及防射进如雾的双眸,一辆推车滚滚而来,堆着水泥砖,少女的脸逐渐清晰,她双手握着车扶手,好似拉不住车。
“走啊走啊都走开!刹车坏了!碾过去得把骨头碾碎了!”
连连躲开的人里,有个善心的,问:“那老婆婆怎么办啊,还伤着脚。”
转头望去,那老婆子噌地一下健步如飞,逃得最快。
众人如梦初醒,哄堂大笑,竟是装瘸的个骗子,见车稳住了,纷纷散去。
“喂,你傻站着干什么,怎么不躲开。”
少年站着没躲,伸手扶住了车,“见你刹不住车,帮你扶一下。”
多此一举,阿晓本想吓吓那个骗人的老婆子就停下车,没料到他会帮忙扶车,她单手握着扶手,另一只手拍拍胸脯。
“你别看我身板小,实则力气大着呢,把你抱起来都不在话下,你要不信,我把你抱起来试试。”
“不要。”他不假思索拒绝。
她身上满是砖头灰,阿晓拍了拍身上的灰,“行行行,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