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如虹看着,不由得心惊肉跳。一时间,竟有些庆幸自己昏睡百日,而非保持清醒,与夺舍者同甘共苦。
夺舍者后路被戳穿,顿时慌了神。她红着眼,手足无措想要解释。仲殊的手已经移到夺舍者的下巴上,用力掐住。他的力道逐渐加重,很快落下几道红印。
蔺如虹跟着吓了一跳,有些紧张,怕仲殊心情不好,毁了她的身体。
夺舍者的身形无底线地往下缩,又被仲殊拽着,被迫与他四目相对。
她抖了一阵,眼角泛泪,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大声开口:“我说了,我努力过!”
“我这三个月做了什么?我按你的意思,给各大门派传书,说晏既白堕入魔道、戕害同门。我以‘蔺如虹’的名义放出消息,说要亲手毁掉他珍视的信物。我甚至按照你给的阵图,在寝居画了照魔阵,他来时就能触发。”她如同破罐破摔,继续说。
“你要是觉得我不行,那你来啊。”
“当然,你当然不会身体力行。三个月,你奴役了我整整三个月,自己不也一事无成吗?”
“你不是过去的我,你既没有我那份攻略魔头的智慧,也没有善待晏既白的勇气,你只会催促我,压迫弱者,你这个疯子!”
“我算是彻底明白了,获得新生,完成任务就能活下去,被强大的仙长照拂,这是童话里才有的事。”激动之处,她甚至口不择言,连身份都往外抖。
“骗子,疯子,你们都是混蛋,都欺负我。”
她炸出前所未有的决绝与反抗,扯着仲殊的手臂,想拉开距离。
而仲殊,压根不在乎她说了什么。
彩衣男子神态如常,指尖顺着少女身躯下移,卡住她的脖颈,将她粗暴提起。
木椅被一脚踢翻,“砰”地翻在地上
夺舍者双脚离地,拼命挣扎。狭小阅览室,上演一场人仰马翻的兵荒马乱。
蔺如虹站在书架前,一时没忍住,回头朝夺舍者看去。
伴随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交缠声,仲殊扣紧扼住夺舍者脖颈的手。
夺舍者张大嘴,努力呼吸,口中只余“嘶嘶”的抽气声。
她的眼中,一时间承载太多情绪,濒死的惊恐,此前傲慢计划的后悔,对求生的渴望,哪怕离得再远,也能读出一二。
但那是蔺如虹的身体,倘若夺舍者被仲殊杀死,死的人,也是蔺如虹。
她没有同情她的必要。
蔺如虹看了片刻,移开目光。
她只是想着,三个月,夺舍者说,她在灵光阁已经被折磨了三个月。
原来,那一场幻境,人间已过百余日。
她定了定神,法阵锚定一排排的书架。
自己的身体是生是死,已非她能掌控。仲殊真想杀夺舍者,就算自己拼了命地冲上去,也只能从他们身上穿过。
命悬一线,蔺如虹的心情却别样平静。少女弯腰,笼络飘散的魂体,重聚成型,一头扎进灵光阁的书堆,祭出灵力,挑选书籍。
方夏夏说的没错,作为信息中心,光是一块四方小地,灵光阁的藏书,便覆盖了无数内容。
理论类、功法类、丹毒类……
可是,多归多,都太笼统。蔺如虹看得眼花缭乱,愣是筛不出合理的线索。
算了,直接冒一次险,溜去卷宗区,找找有没有用的上的。
蔺如虹打定主意,正当空回身,阅览的书桌前再度传来动静,转头深入书架。
灵力于卷轴飘动,快速地浏览案例大致内容,最终停在一卷搁置在书架最底层的密封书卷上。
书卷静静躺在角落,落满了灰。其上施有遮掩咒,刻意驱散旁人注意,若非蔺如虹以灵识形式搜书,真不一定会注意到它。
蔺如虹的灵力甫一触及书卷,一行字迅速跳入她眼前。
早被修士写就的题目,静静漂浮:有关化神境修士体内寄宿,非修真界之物之论述。
蔺如虹骤然瞪大眼睛。
这个书名,指向也太过明确了!
除却人物境界,书名标题,几乎是把她的困境揉碎了摊在明面上。以至于蔺如虹呆滞半晌,险些以为这是为她量身定做的救命稻草。
她的下一个反应,是警惕这是否是夺舍者针对她特地设下的陷阱。
可其上的遮掩咒,并非出自七星学府,而是灵光阁。她的一身灵脉,完全依照学府功法塑造,以夺舍者的性子,她有彻底自废功法,转投灵光阁的魄力吗?
至于仲殊,他可不会有闲心管这事。
万、万一,不是呢?
蔺如虹稍作犹豫,在书架顶端站定,摆开解读的法阵置于书卷上,周身灵力流动。伴随她身形渐渐变淡,被刻意封存的内容,慢慢流入蔺如虹识海。
书中内容,蔺如虹与想象中有些出入。
笔者的讲述并不枯燥,也没有多少的分析与方向指引,他只是讲述了一个故事。
笔者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名灵光阁的道君。他品性正直,修为深远。他在一个夜晚失踪,弟子找了许久,才终于在密林中寻到他。
只是这时,这位道君已经奄奄一息。
死前,他向他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