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灵台。
未遂。
蔺如虹只得改用劝说:“可你现在必须随我离开,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作壁上观。”
“你只和我分开了两天,不可能一下子恶化到无可挽回的地步。现在的情况,撑死也只是踩在临界点上而已,还有救。”
“我们去素草堂好不好?那里有稳定的法阵,而且长老和我熟,会帮忙保密。实在不行,我陪你去找我父君,他肯定又办法压制你的魔性。”
她的手搭在少年后脑,顺着柔软发丝一路向下,落在他后背。哄孩子般,轻轻拍着。
伴随着触碰,晏既白整个人顿在原地,一动不动。
“大小姐,您,不怕我吗?”他像是忘了疼,呆呆地问。
话音刚落,又是一声抽痛的“嘶”,像是在遭受极大的痛苦,很快低下头。手握成拳,用力捶打着,似乎想要赶走什么东西。
蔺如虹取出手帕,轻擦他额头。
她读不懂晏既白眼中的复杂情绪,也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思。但冥冥之中,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她接下去要说的话,对晏既白很重要。
她屏息凝神,在脑海中将那些文绉绉的安慰话语飞快地过了一遍。深深吸了口气,拿出平生最为严肃的架势,握住他的手。
在与他目光接触的瞬间,蔺如虹道:“当然不怕,因为我认识你。”
“晏既白,我知道你不是魔。”
她紧紧扣着他的双手,不让他再做自伤的行为。她看着晏既白倏地抬头,瞪大双眼,后背僵硬地紧绷。
在他的身体里,向前的本能与后退的理性,维持一触即溃的微妙平衡,仿佛在做激烈的斗争。
最终,他慢慢伏下身,像只哀鸣的小兽,蜻蜓点水般,面颊触及她的手心。而后,侧过脸,将面颊埋进她的手心,反复轻蹭。
他紧紧依偎着她,仿佛漂泊的孤舟终于找到了锚点,借此获得片刻的安宁。
“大小姐,对不起。”他语无伦次地道歉。
蔺如虹随他倚靠:“你道什么歉,我又没受伤。”
她不知道她的安慰是否起了作用,他像是从她的身上吸取勇气,慢慢冷静,又似乎想竭力拉远与她的距离。
“不是的,不是的……”他攒足力气,忍着疼,很慢的,轻声地说。
“都是我的错,我会伤害你。”
“我是你恐惧的那个东西。”
“大小姐,我的脑袋里…有声音。”
“它让我拥有了力量,让我,杀了,你们……”
“我会叛入魔道,我会背叛七星学府,我、我辜负了你。”
他的话语支离破碎,断断续续连不成句,蔺如虹耐着性子听了许久,也没能拼凑出信息。
她只能扶着他,一句一句地否定晏既白不断冒出的奇怪想法,陪着他前往素草堂,压制住魔骨滋生的煞气。
后来,蔺如虹在素草堂了解到,晏既白的变化并非是他心思不正,而是他体内的魔骨长期躁动引发的后果。
晏既白一直在和命运背道而驰,忍得很辛苦,这一次,应该是受到了某种刺激,才会突然失控。
蔺如虹不知道晏既白遇到什么困难,焦急万分。她担忧晏既白的身体,却并不害怕她,只当晏既白生病,用压制煞气的阵法灵药养一养就没事了。
唯有晏既白,一反常态。他不仅不听从蔺如虹的建议,专注静养,反而主动要求离开,让自己自生自灭。因此,他们之间,才爆发了那场争吵。
之后,晏既白便离开了。
从晏既白离开的那日起,蔺如虹明白,她的飞花院空了。
她不需要保守晏既白身份的秘密,飞花院解除了禁止,允许同门出入,但无论她往返多少次,出声喊人时,不会再有少年回应她。
她御剑飞行,伴着云卷云舒翱翔天外天时,也不会再喊“晏既白”了。
现在,她又听见了近似的声音。
连续数十日的奔波与操劳,再度让晏既白遭受刺激,情绪不稳,魔骨异动了吗?
她怎么可能不过去?
蔺如虹了解晏既白的性格,如果她止步不前,他一定会在煎熬过后,故意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甚至会搪塞说是蔺如虹听错了。
走近晏既白的机会,蔺如虹已经错过一次,不想错过第二次。
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继续朝晏既白的方向前进。
雪境茫茫,似四面封山。
熟悉的轮廓越来越清晰,蔺如虹看清了晏既白。
少年换下无极宗的法袍,一身黑衣劲装,肩线更挺,眉眼温和。
他一手撑地,一手扶着额头,半遮面容,指节泛白,赤色眸光在睫羽下明明灭灭。眉峰轻蹙,明显又在强忍不适。
“晏既白!”
蔺如虹赶上前几步,朝晏既白伸手。
她的指尖触及到他如墨般的束发,一点,穿透而过。
碰不到。
蔺如虹浑身一震,心底空落落的。
哪怕不是现实,哪怕近在咫尺,她还是碰不到。
那她喊得声音,晏既白听到了没有?他看得见她吗?
先前美好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