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相撞。
法印不断颤动,仿佛随时会破碎,却精准地挡住晏既白灵力中,一颗纯黑如骨钉般的法器,一点一点,将其从眉心逼出。
撕心裂肺、不似人声的惨嚎中,夺舍者被一名修士揽过,放在身边。
紧跟着,轰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中,屋舍塌陷,石屑崩飞。蔺如虹透过尘沙竭力辨析,发现滂沱灵力中,晏既白与人生生对了一掌。
他连退几步,扶住断壁残垣,勉强维持平衡。
是系统所言,来找晏既白的修士?
蔺如虹顺着夺舍者的目光,扭头去看。
来者一身白金纹长衣,脖颈、手背皆有纹饰,长发未系,松垮垮地披散。乍一看,还真与话本中从天而降,传达神谕的神官有几分相像。
这个人,蔺如虹认得。
他名仲殊,来自与无极宗、七星学府名声齐平的灵光阁。
灵光阁并不属于天道盟,选择独来独往,以连通天道的预言见长。它凝听天道之声,为修真界排忧解难。
从综合实力来看,灵光阁强于学府,略逊于无极宗。但仲殊,则是公认的三界强者。
他是世间唯一一名化神巅峰,只差半步,就能步入大乘境,飞升在即。自阁主失踪后,他掌权灵光阁,已有三百年之久。
从蔺如虹出生起,仲殊便名扬天下。他自称受神明庇佑,魔族的每次入侵,都被他一一点破,是受众人尊敬的德高望重之辈。
那则魔骨降世的神谕,就是由他金口玉言,亲自发布。
在蔺如虹的记忆里,仲殊曾登门拜访过七星学府,微笑询问父母,他们引荐给无极宗、正在闭关的少年晏既白,是否有灵根被拔除的痕迹。
青年被繁重礼服裹挟,花红柳绿,却像是超脱世俗,至纯至善的神明。
而蔺如虹,比她的父母答得更快:“没有,他和预言无关。”
而后,更是在父母的帮助下,巧妙地圆上自己的谎。
但蔺如虹没想到,就算不知道晏既白是魔修,也一直未停止搜寻他的踪迹。更没想到,就连号称天下第一的仲殊,其行踪也被系统密切监视。
仲殊冷冷看着晏既白,目光意味深长:“来人,给我——”
“道君且慢。”接话的,是站在一旁的素光道君。
她的手早已按在剑上,蓄势待发。许是想到此地是天道盟,各路宗门齐聚,大闹起来有弊而无利,才生生忍下。
“仲殊道君,此人是我的弟子。因发现年少友人性情大变,怀疑其被夺舍。此次出手,实为验证,还请道君行个方便,莫要计较。”
她本以为,收个弟子,不仅有助于培养下一代,也对修身养性有利。谁能想,竟给她添了这么多麻烦。
可毕竟许下过承诺,她该尽一名师尊的指责。
素光道君上前一步,拦在他与晏既白之间,行礼。
仲殊僵了片刻,笑道:“是吗?原来,晏既白是为她不惜大闹天道盟,还真是令人敬佩。”
他嘴里说着敬佩,却没有放开怀中的夺舍者,指尖暖意融融地扣住她的后颈,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她脆弱的颈椎。
“小孩儿。”仲殊问,“陆秋说的,是真是假?”
接着,广袖一拂,将她罩住。夺舍者惊魂未定时,俯身在她耳边。
“小孩儿,你能吸引晏既白,是吗?”蔺如虹听见他问,“你只要顺着我的心意,我会帮你。”
下一瞬,少年身侧,传来一声响亮的爆裂声,一枚留声玉简,于刹那碎成齑粉。
哪里面,或许有他录下的口供,又或许有别的记录,毁灭之后,便再不重要。
夺舍者一惊,迅速上道,果断开口:“晏既白胡说八道,硬说我是夺舍的怪物,不仅红口白牙,恶人先告状,还想要。道君,你可别受他蛊惑。”
两个道德败坏,没脸没皮的小人!仗势欺人,颠倒黑白,胡搅蛮缠。
蔺如虹连着骂了好几声,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不能在这儿干生闷气,得想些自己能做的事。
眼前,双方正无声对峙、仲殊起身,扬声道:
“本座来前,受神谕指引,说有一方真灵受扰。今日一见,应当正是此事。我听神谕说,真灵的父母也因此受害,想来也是此人所为。来人,将凶手拿下。”
晏既白缓缓握住剑柄,抬眸向前。灵光阁的修士围站一圈,手中提灯,丰碑般肃穆,等待仲殊吩咐。
灯……
蔺如虹心神一凝,迅速调整手中阵盘。
这些灵光阁的修士,虽然不属于天道盟。此次前来,仍将照明灯具与天道盟大阵相连,她依然可以通过法阵影响光亮。
她的周遭有明烛灯火,是个绝好的时机。晏既白为她做的够多了,她一定要把信息传递出去。
蔺如虹屏息凝神,集中精力观察。
素光道君微微蹙眉,仍挡在三人之间:“天道神谕,我并未听见。此事关乎修真界公允,绝非三言两语可揭过之事。”
夺舍者离仲殊极近,蔺如虹清晰地听到他发出“啧”一声,很不耐烦。
“陆秋,本座觉得,这故事或许可以换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