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追了两步,身下的黑影拉长的瞬间,手腕上遽然被什么东西扯住。
晏生寒着眼睛回头。
一抹鲜红刺探进眸中。
他看见——
苏云苒手掌处源源不断流出的血化作了红绫,紧紧缠绕在两人手腕上,将他们的手腕缚在一起。
“她是为了救人而来,才不是什么该被人斩杀的妖怪。”苏云苒举起和他拴在一处的那只手,指向另一边,“至于你,要和我去那里救人。”
明媚的阳光下,晏生锋利的美貌变得柔和了许多,五官精致美丽的让人挪不开眼,活脱脱一位矜贵冷傲的天之骄子。
仿佛他才是光的所在。
“救人。”晏生勾唇轻笑,眸中的笑意带了几分嘲讽意味,似是苏云苒说了什么可笑的话。
“除妖师的存在只为除妖,并无其他。”他垂眸冷冷睇她。
“什……”苏云苒错愕一瞬,下意识反问他,“哪有除妖师不救人的。”
今日她还真是大开眼界了。
他不回她的话,漠然转过脸,手臂的青筋凸起。
“解开。”
“解不开。”苏云苒平静地抬眸,指骨无意间碰到他的手背,“你越挣扎,这红绫缠得越紧,直至把你和我的腕骨碾碎。”
晏生睫羽轻掀,唇边倏地映出疯子一样的笑容,偏过头扫视她的面庞。
“以血为缚,且毫无节制,唯有不入流的除妖师会如此。”他以一种戏谑的眼神看她,嗓音幽冷。
苏云苒:“……”
“真是抱歉,我是不入流的除妖师。”苏云苒敷衍点头,回应他时半点灵魂都没有,“所以你可以和我走了吗。”
晏生眼眸半阖,左手在红绫仅剩无几的空隙中转换位置,准确无误握住她的右手。
“是你要和我走。”他略一低眸,带她瞬移至湖边,纵身一跃。
“薛墨逐,你疯——”苏云苒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完全没入了水中。
刺骨的水禁锢住她的身躯,让她喘不上一口气,冷得她骨头发痛。
她不通水性,根本无法在水里呼吸,身上也渐渐脱了力。
模糊不清的视野中,她看见和她同沉湖底之人朝她转过头来,似是对“薛墨逐”这三个字有点反应。
他果真是薛墨逐。
在得出这个结论的同时,她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苏云苒已经回到了巫心门。
她坐在自己的床上,神情涣散,仿佛自己仍置身于湖水当中,浑身湿透。
苏云苒以为自己差一点就要死掉了。
她记得自己和薛墨逐跳入了湖中,手紧牵在一处不放,像一对找错殉情地点的疯子。
入水的时候,她过于惊慌失措,好像是有抱住了对方,还扯了他的衣服。
做的好。
苏云苒闭着双眸,轻呼出一口气。
既然她这般狼狈,那她也不能让他好过。
“薛墨逐呢。”她头痛扶额,嗓音有些哑。
“薛……墨烛,是谁?”桑雪努力在脑海中搜寻这个名字,一头雾水的问,“妖的名字吗。”
“不是,咳咳……”苏云苒一手按在心口,闭着眼挥了挥手,“我是怎么回来的。”
“有人把你丢在了巫心门的门口,是其他除妖师把你送回房间的,我也是刚到不久。”桑雪用手拖着下巴,盯着天花板思考,“我按照你说的话去湖底救人,在妖气最重的地方发现了幸存的人,他们被妖术圈在湖中心,用贪情妖接济的一点妖力得以在水里呼吸,再晚一步就会没救。”
“我把困在湖中的人都救了出来,好在他们都只是受了皮外伤,没有危及性命。”说到这里,桑雪的表情变得明朗了一些,有些如释重负道:“等再去找你的时候,你就不见了,还好门中有人传音给我,说你已经回到了巫心门。”
苏云苒低头沉思。
她从未和薛墨逐提及自己的身份,他怎会知道她是巫心门的人。
在众多仙门中,祭妖司是除妖最厉害的门派,几乎实力最强天赋最高的除妖师都汇聚于此。
世人提到除妖师,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祭妖司。
祭妖司中的除妖师不仅灵力强,修为高深,个个出类拔萃,年纪轻轻就已积累许多经验,就连机关术和医术也尤为出色。
但巫心门却不同。
在除妖门派中,巫心门不说是倒数第一,也逃不出倒数第二。
原因无他,只要是个除妖师就可以入巫心门除妖,不问来历,也无入门考验。
巫心门不设立门规,也不限制自由,只要能捉到妖,歪门邪道也可用。
思及此,苏云苒长舒了口气,情绪低落。
“桑雪。”她按着太阳穴,真挚发问道:“我看起来像是那种只会用歪门邪道的除妖师吗。”
“没有啊,你那日的装扮漂亮极了,俨然一副巫术了得的祭司模样。”桑雪弯起亮晶晶的双眼,无比认真道:“一点也不像是一个除妖师。”
苏云苒:“……”
忽然间,桑雪紧张的凑到苏云苒面前来,关切的问她。
“你的嘴唇怎么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