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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场会议临近尾声的时候,卡兰莫尔再次叫住了宫廷大法师,埃洛伊。
“埃洛伊前辈,大祭司还是不准备认可我吗?这一段时间的王宫会议他都没有到来,这是对我的抗议吗?”
他坐在王座上,看着坐在一旁的莱塔纳伊王国宫廷大法师,说话的语气要比和其他人说话的时候恭敬了许多,但是掩盖不住话语之中的焦急与压抑。
下面的人一听到这个话题都肃静了下来,一方面他们是不敢激怒如此口吻的卡兰莫尔,怕自己成为泄气的对象。另一方面,大祭司的态度也将会成为他们为自己前途规划预期做决定的一部分。
埃洛伊大法师摇了摇头,满面愁容。
“陛下,原本这件事之前我还没有确认,但是大祭司恐怕来不了了。”
“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卡兰莫尔眉梢立了起来,紧紧盯着下面的大法师埃洛伊。
“陛下,大祭司,他……”
“嗯?”
卡兰莫尔面色上稍稍泛起了一丝不悦。
“陛下,这……”
卡兰莫尔也看出了大法师埃洛伊有一些为难,于是他果断开口:
“但说无妨,今天我就要在这里听听,也让诸位群臣听听,大祭司到底是什么态度,看看我莱塔纳伊王国的命脉如何?”
埃洛伊大法师深深的看了一眼高坐在王座上的莱塔纳伊六世,深吸了一口气。
卡兰莫尔见大法师埃洛伊面露难色,当即沉声道:“说吧!今日我就要当着诸位的面,听听大祭司的态度,也让所有人都看看,我究竟是不是被所有人认可的新王!”
埃洛伊大法师深深看了一眼高坐王座的莱塔纳伊六世,那双布满岁月痕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随即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卡兰莫尔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全身的神经都紧绷着,等待着那个关乎王国命运的答案。然而,埃洛伊接下来的话,却像一道惊雷,劈得在场所有人措手不及——
“陛下,大祭司他……疯了。”
“什么?!”
这三个字如同滚烫的火星投入油池,瞬间在整个宫殿里炸开。卡兰莫尔猛地攥紧了王座的扶手,指节泛白,差一点就失态地按着面前的案几站起,脸上维持的国王威仪险些碎裂。
下方的群臣更是炸开了锅,哪里还顾得上朝堂的肃穆,纷纷交头接耳,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来,“怎么可能?”“大祭司一向神智清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各种猜测与惊疑交织,让整座宫殿乱成了一团。
“都闭嘴!”卡兰莫尔猛地一拍案几,厚重的木桌发出沉闷的巨响,震得杯盏微微发颤。
宫殿内霎时安静下来,但这安静却带着一种诡异的紧绷——哪怕是臣子们压抑的呼吸声,此刻听在卡兰莫尔耳中,都像是扰人的呓语,搅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头脑阵阵发胀。
他死死盯着埃洛伊,声音里压抑着翻涌的怒火,几乎是咬着牙问道:“埃洛伊,你告诉我,大祭司他是怎么疯的?”
埃洛伊垂眸,声音低沉而沉重:“回陛下,早在老国王在位时,大祭司的身体就已出现异状。更重要的是,他似乎占卜到了某种足以倾覆王国的凶兆。”
“自那以后,他便像着了魔一般,一门心思想从占卜中寻得破解之法,没日没夜地进行推演,几乎不眠不休。”
“前几次我去拜访时,曾从他断断续续的呓语中,窥见几分他占卜出的景象。”埃洛伊顿了顿,语气里染上一丝难以言喻的寒意,“他说,他在占卜的迷雾里,看到了一个怪物——一个巨大如山、横亘如墙的怪物,浑身布满蠕动的血肉,在翻滚的熔岩中穿行,所过之处,尽是无尽的灾祸与毁灭。”
“他还说,他窥见了地脉最深处的景象——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熔岩之海,赤红的岩浆在黑暗中翻涌,海面上漂浮着无数文明的残骸,那些倾颓的城池废墟如同溺水的巨兽,在岩浆里若隐若现。”
埃洛伊的声音愈发低沉,带着一种穿透骨髓的寒意:“而那片熔岩海里,还充斥着数不清的哀嚎。他说那是无数灵魂在挣扎、在嘶吼,声音凄厉得能刺穿耳膜,仿佛要将人的神智都拖入那片炼狱。”
“自那以后,他便彻底失了常态。时而喃喃自语,反复念叨着‘熔岩’‘怪物’‘毁灭’;时而又呆呆地坐着,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枯井,连最亲近的侍从都认不出来。整个人疯疯癫癫,浑浑噩噩,再不复从前的清明了,但是他还是可以交流的。”
话音落下,宫殿里再次陷入死寂。连方才压抑的呼吸声都仿佛凝固了,唯有埃洛伊描述的那片熔岩炼狱,如同幻象般悬在每个人心头,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直到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