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瑞娅如今虽是名正言顺的科米尔女王,麾下却近乎是个空壳,基本是个光杆司令。
历代君王登基时,自有其经营多年的心腹班底辅佐,但她不同——她自幼长于贫民窟,即便后来获封公主,也不过是个装点门面的花瓶,从未真正涉足权力内核,更无半点政治根基。
一个王国的政务,总不能指望她一人包揽,因此,那些曾被短暂囚禁以示威慑的王公大臣们,很快便被释放了出来。
这些大臣们本着“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或者说“给谁打工不是打工”的想法,表面上承认了芙瑞娅的地位,毕竟骼膊拧不过大腿,新君有教廷圣女作支持,翻盘无望。
然而,这位新女王推行的政治纲领,却真真是给他们小刀剌屁股——开了个大眼。
首先便是颁布就一套体系完备的法典。这套法典以奥古斯都传承给叶知书的律法体系为蓝本,结合科米尔国情微调而成,其内核在于限制贵族特权,伸张平民权益。
法典颁布之初,并未遇到太大阻力,贵族们大多不以为然,认为这不过是新君登基惯用的套路,旨在收买人心、积攒声望的噱头罢了。
在他们根深蒂固的观念里,律法不过是约束平民的工具,岂能真的套用到他们这些贵族身上?不会真以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吧?笑话。
然而,他们很快便惊恐地发现,这位年轻的女王是认真的,她似乎铁了心要将法典中的条文付诸实践。
第一把火,便烧向了贵族的命根子——土地。
芙瑞娅下令,将所有赐封给贵族的土地全部收归国有,她的想法尚显稚嫩,意图用远高于土地市价的金钱进行赎买,以为贵族们会乐于接受,但她低估了土地对贵族的意义。
对于这些贵族而言,金钱只是冰冷的数字,而土地,则是能下金蛋的母鸡,更是维系其家族权力与地位的基石。
拥有土地,意味着在这片土地上,他们就是至高无上的主宰。依附于土地的平民,名义上是自由民或雇农,实则与家奴无异。贵族们可以肆意盘剥,将平民的骨血榨取到仅能维持生存的边缘。
平民终日劳作,却难求温饱,痛苦的根源有二:
其一,缺乏系统的超凡力量传承,反抗希望缈茫,尽管有天外来客的帮助,但是他们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也不长,想系统性地整理出适合平民的修炼体系很难,因为贵族有血脉传承,尤其是奥古斯都的血脉,传承万年不朽,他的子嗣再偏,也一定能有修炼斗气和魔法的天赋。
其二,没有土地所有权,只能被动接受贵族压榨,一路“你不干,有的是人干”,平民只能不断降低自己的底线。
芙瑞娅首先要解决的就是第二个问题,必须先让平民能依靠自己的双手,吃得饱饭,活得尊严,他们才有心思去思考其他事情。
接着她要创建完整的超凡教育体系,逐步瓦解贵族的绝对权威,最终让贵族头衔回归奥古斯都时代,让贵族的身份成为一种荣誉像征,而非凌驾于律法之上的特权阶级。
这触动了贵族们最敏感的神经,失去了土地,再让平民掌握了超凡之力,那他们与那些单纯的富商还有什么区别?
财富易散,富不过三代,唯有牢牢掌控土地和超凡之力,才能保证家族长盛不衰。
于是,朝堂之上,暗流终于化为了明浪,大臣们集体沉默,以消极怠工的态度对抗政令,摆出了一副“爷不伺候了”的架势。
芙瑞娅对此感到意外和棘手,她终究过于年轻,未能深刻理解温水煮青蛙的政治智慧,改革步伐迈得太大,直接捅了马蜂窝,给贵族们整急眼了。
“所以……”芙瑞娅端坐于王座之上,目光扫过下方跪倒在地,鸦雀无声的臣子,声音冷了下来,“你们是要集体抗命了吗?”
沉默,是无声的抗议。
“不,女王陛下,臣等并非有意违抗。”青藤家族的族长,老牌贵族阿尔芒伯爵终于抬起头,语气听起来很躬敬,“只是……陛下的想法,是否有些过于激进了?”
“激进?”
芙瑞娅冷笑一声,纤细的手指攥紧了扶手,“史诗人王奥古斯都陛下当年推行新政,比这更为彻底,怎不见有人说他激进?阿尔芒伯爵,你是在质疑奥古斯都陛下的言行吗?”
阿尔芒不慌不忙,躬身道:“奥古斯都陛下的雄才大略与高瞻远瞩,自然无懈可击,陛下您还年轻,怀念那个传奇时代,臣等能够理解。然而时移世易,彼时的良策未必适用于今日,否则,强盛如奥古斯都帝国,又何以二世而亡呢?”
这番话如同精准的回旋镖,击中了芙瑞娅不久前的言论,让她一时语塞,脸颊因愤怒和窘迫而微微泛红。
阿尔芒见状,趁势进逼,话语愈发尖锐:“因此,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