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毅心中一惊，没想到田军消息如此灵通。
“别紧张。”田军淡淡一笑，“省里知道的人不多，我和王海可是一直有联系的，自然清楚一些事。”
“只是……省里的态度还不明朗。”
方毅深吸一口气，知道必须开门见山。
“田叔，我们市场半个月后就要开业，现在货源被卡住了。赵德汉动用了他在省供销总社的关系，我们的供货渠道全被切断。”
田军的眉头微微皱起，“赵德汉？就是那个以前在县商业局很活跃的？”
“正是他，他现在处处与我作对，使出各种手段要搅黄这个市场。”
田军沉默片刻，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方毅，你应该知道，目前省里对市场开放的态度并不统一，杨书记在你们市里推行改革，实际上是冒着很大风险的，这个时候，我若是出面帮你打通省供销总社的关系，恐怕……”
方毅感到一阵失落，但他知道田军的顾虑合情合理。
在政策尚未明朗的当下，任何一个举动都可能被放大解读。
“田叔，我明白您的难处。”方毅从公文包里取出那份报告。
“这是我准备的一些材料，不仅包括市场规划，还有对开放商品流通渠道的分析和建议，我们市场若能成功，或许能为全省的改革提供一个参考。”
田军接过报告，仔细翻阅着，办公室里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方毅的心随着田军的表情起伏不定。
“写得不错，数据详实，分析也有见地。”
田军终于开口，但语气依然谨慎。
“但是方毅，你要知道，现在省里保守派的力量还很强大，我若是明目张胆地帮你，不仅会害了你，也可能连累杨书记。”
方毅的心沉了下去，难道这一趟要空手而归？
“不过……”田军话锋一转。
“我倒是有个折中的办法。”
方毅立刻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省供销总社的副主任老蔡，是我党校的同学，为人正直，也支持改革，我可以私下介绍你们认识，但接下来的事情，要靠你自己去谈。”田军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记住，动静不要闹得太大。”
方毅顿时明白了田军的用意，既给予帮助，又避免直接卷入其中。
“谢谢田叔！我一定谨慎处理。”
田军点点头，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老蔡吗？我有个晚辈，想向你请教些供销方面的问题……对，是金平县里综合市场的负责人……好，那就今晚六点，老地方见。”
挂掉电话，田军严肃地对方毅说。
“今晚在城南的迎春饭店，包厢我已经订好了，记住，这次见面纯属私人性质，不要带任何文件，也不要提及我的职务。”
“我明白。”方毅郑重地点头。
离开省委大院，方毅找了个公用电话亭，给县里的王海打了个电话。
“怎么样？见到田叔叔了吗？”王海急切地问。
“见到了，今晚约了省供销总社的蔡副主任见面，县里情况如何？”
“不太好。”
王海的声音低沉。
“赵德汉不知从哪听说你去省城了，放话说你要白跑一趟，还有，他打算建一个私人综合市场，虽然不是县里扶持的，但也不违反政策，看样子要和我们硬钢到底。”
方毅握紧了话筒，“抓紧工程进度，我尽快赶回去。”
挂了电话，方毅感到肩上的压力又重了几分。
赵德汉的消息如此灵通，看来在省城也有眼线。
今晚的会面，必须格外小心。
他在省供销总社附近找了家招待所住下，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开始为晚上的会面做准备。
不能带文件，就意味着必须把所有数据和规划都记在脑子里。
下午四点多，方毅提前出发前往迎春饭店。
他特意绕了几条街，确认没有人跟踪，这才走进饭店大门。
迎春饭店是省城的老字号，装修朴素但干净整洁。
方毅按照田军给的包厢号，在服务员引领下走进一间僻静的小包间。
蔡副主任还没到，方毅点了壶茶，静静等待着。
心中不免有些忐忑——这位蔡副主任是什么样的人？会如何看待他们的综合市场？如果连这条路都走不通，又该去哪里寻找货源？
六点整，包厢门被推开，一个身材微胖，面带笑容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你就是方毅吧？我是蔡明，田军的朋友。”
方毅连忙起身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