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好,又换了一人继续报告,是昨日下午派去跟踪谢其获的。
谢其获,又是谢其获,方才脑补的美好画面不过昙花一现,谢其获讨人嫌的俊俏小脸取而代之。纨绔的烦人之处就在于,他们会无差别地搅乱所有事。
周安民心力交瘁地看了眼刻漏,天都快亮了。“为何此时才来通报?不是让你们一有消息就马上告知吗?”
衙役满脸无辜,但还是弯腰作揖。“大人!我们就是刚刚才整理完消息,卑职是连夜从城外赶回来的!绝对没有玩忽职守!”
周安民喝了口冷透的茶,摆摆手叫人来换掉,“罢了罢了,说说你们打听到了什么?”
接下来的一盏茶时间,周安民就听着这位衙役事无巨细地介绍谢其获仆从在村里做的事情。
谢其获的随从们在县城附近找了个勉强算山明水秀的村落,选了位置偏僻但搭建牢固的两个相邻的院子,花重金租下,开始从内到外的大扫除,一个白天过去了,两个院子焕然一新。
等衙役们找到的时候,已经快傍晚了,清洁工作已经完成,十几号人员仍在各司其职,做饭的做饭,洗涮的洗涮,铺设的铺设,喂鸟的喂鸟,忙个不停。
一开始周安民还饶有兴致地听,说到下了多少米做了几个菜的时候,他是在是忍不住了,伸手打断了衙役絮絮叨叨的话。
“等等等等……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就是你连夜都要赶回来通报的信息吗?”
“……是。”
驿卒有点看懂了周安民的脸色,立刻找补。
“大人下午命我们必须认真监视,仔细观察,一丝一毫一点一滴都不要放过,我们对大人的命令向来言听计从,半点不敢违抗!”
周安民盯着低着头的又一个榆木脑袋,气急反笑,“你怎么不说说他们用的什么杯具,穿的什么布料?”
衙役兴奋抬头,“有的有的,茶杯碗盘都是瓷的……”
然后一本书砸他脑袋上了,不说了。
周安民黑着脸把糟心的下属赶走,吨吨吨又饮了两杯温水才把火气压下去。
他从地上拾起书册,把案桌上的资料都整理好,唤人去将管家请来。
这是他在泽川县为数不多的心腹,从小陪他长大,为官后又陪他千里迢迢过来上任。
过了一阵子,管家来到书房,周安民放下手中的文书起身迎接,领他落座,并为他倒了杯水。
“通叔,今日汪氏归家处理丧事,午休后,你同我说刘嬤嬷有事让你私下禀报,一直忙到现在才得空,不知是何事?”
本还疑惑不知为何这般早将他找来,天才蒙蒙亮,听到这话瞬间喜上眉梢,脸上绽开了朵重瓣牡丹。
“喜事啊老爷!天大的喜事啊!如果生下的是男孩儿,我们老周家就有后了!”
纵然是周安民,得此消息还是眼前一亮。“确实是好消息,汪氏现在人在何处?可得小心照料着,这可是我第一个孩子。”
“还在汪宅没回来,今日她回去参加她父亲的丧礼,一时过于悲痛,昏厥了过去。于是找了大夫诊治,不曾想竟是喜脉啊!”
通叔说得兴高采烈,还有点口干舌燥,痛饮一杯温水才接着说。
“说来本应回衙门后院修养,但此刻前衙和街上都不大安全,怕她感染了病气,于小公子不益。便让她先在汪宅修养几日。”
又聊了几句家常,才将通叔送走。只觉近日烦心事众多,终于有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了。
周安民顿时感觉自己腰杆子都有力了,这么多年了,差点真的以为自己有问题,幸好没信那些庸医的。
原先见船的行程有异,他也曾怀疑过汪家,不过汪家本就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更何况如今汪氏有孕在身。
那她之前的小动作他也懒得跟她计较了,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牵扯到其他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