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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2 / 2)

师长,毕恭毕敬地行了最后一个大礼。

“学生拜别山长。山长……保重。”

起身,不再多言,转身,迈步,踏上了下山的路。

山长站在原地,久久凝视着那个渐行渐远的青色背影,直到影子消失在山路的拐角,融进那片郁郁葱葱的绿意里,又忍不住叹了口气,随后道:“都听见了吧?”

身后传来脚步声,山长回头,若说方才面对裴籍是痛心,那对着眼前这人便是恨铁不成钢:“你看看你如今的模样,满心都是儿女情长,哪儿有我陈家风骨!你当初跪了三天三夜,我才勉强应你以男儿身入书院,到了如今,你却浑然忘却了以往之志,观祯志在边关,同你更是殊途,若无意外,今后你们二人不会再见,自然也断无可能,你可明白为父所言?”

那人被斥得面露愧色,许久才道:“女儿明白,明日便启程去州学拜见符大儒。”

*

一路下行,直至远远地能望见兴成村的轮廓,几缕炊烟袅袅升起,裴籍脚步匆匆,朝着村东边。就在这时,一个黝黑的汉子扛着锄头,满头大汗地从田埂上跑来,见到裴籍,远远便喊道:“裴家小子,你可算回来了!快,快去看看!虞家那丫头出事了!”

裴籍心头猛地一沉,脚步瞬间顿住,声音却竭力保持平稳:“文光叔,慢慢说,小满怎么了?”

刘文光喘着粗气,抹了把脸上的汗:“唉!说是在院里磕到了头!流了好多血,叫不应声!虞家爹娘都快急疯了,借了我家驴车,刚请了大夫进去瞧,还不知道咋样呢!”

裴籍眼中生了些沉郁,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绪电转。那大夫医术寻常,处理这等头破血流的重伤,恐怕力有未逮。他立刻伸手探入怀中,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略显陈旧的素笺,飞快地塞到刘文光手里,语速急而不乱:

“文光叔,劳你立刻跑一趟!骑驴车去县城,西街的‘万民医馆’,别找坐堂的郎中,直接去后院,找一个穿灰衣、头发花白、正在磨药的老者,把这信笺给他看,就说裴籍恳请老先生救命,速来!”

他眼神中的焦灼与恳切不容置疑,刘文光虽不明白为何要特意找一个磨药的老人,但见裴籍如此郑重,也知道事关重大,接过信笺,重重点头:“好!我这就去!”说罢,转身就朝自家狂奔去牵驴。

裴籍再不停留,他冲进熟悉的篱笆小院,院子里静得可怕。

推开那扇虚掩的木板门,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混合着草药味扑面而来。昏暗的屋内,土炕上,一道日思夜想的身影静静躺着,额头缠着厚厚的布条,隐隐渗出血迹,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膛起伏。

邓三娘坐在炕沿,捏着虞满的手,眼圈发红,虞承福蹲在墙角,双手抱头,背影写满了无助与焦灼。邻村王大夫站在一旁,眉头紧锁,正在收拾药箱,见到裴籍进来,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虞叔,小满……”

虞承福似乎才反应过来裴籍来了,应了声,指了指不省人事的虞满:“是二郎啊,王大夫说,磕得太重,淤血堵了窍,他……他也没法子,让……让准备后事……” 话音未落,已是老泪纵横。

准备后事?裴籍眼神沉下去,捏紧掌心,他俯下身,仔细查看虞满的伤势,探了探她的鼻息和脉搏,虽然微弱,但尚存一线生机。

“王大夫,多谢您。”裴籍转向郎中,语气依旧保持着礼节,但眼神锐利,“请问,除了淤血,可还有别的伤处?眼下最要紧的是什么?”

王大夫叹了口气:“头上是最重的,身上还有些擦伤倒无大碍。最要紧的,自然是化瘀开窍,可这颅内之事,凶险万分,一个不好……老夫实在不敢妄用虎狼之药啊。”

裴籍明白了,他不再多问,只是对虞承福和邓三娘沉声道:“虞叔,邓婶别急,我已让文光叔去县城请更高明的郎中了。”

他的话像是一剂良药,让虞承福和邓三娘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后者让开位置,让裴籍离虞满更近些,隔着一步之远,裴籍目光锁在她的脸上。

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刻都如同煎熬,屋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就在虞父准备再出去看看时,院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驴蹄声和刘文光的高喊:“来了!来了!老先生请来了!”

裴籍霍然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他快步迎出门去,只见刘文光引着一位身着灰色旧袍、须发皆白却步履稳健的老者走了进来。老者面容清癯,目光沉静,手中提着褐色的药囊,正是万民医馆后院那位磨药的老人。

老者目光扫过迎上来的裴籍,微微颔首,没有半句寒暄,直接问道:“伤者在何处?”

“在屋里。”裴籍侧身引路。

老人径直走入屋内,来到炕边,只看了虞满一眼,便伸出三指搭上她的腕脉,凝神细察。片刻,他又轻轻翻开虞满的眼皮看了看,眉头微蹙。

屋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目光都聚焦在老者身上。裴籍的手心,不知不觉已攥满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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