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琳女士的家族在二区也是赫赫有名的老牌贵族了。
又有许多同人自发为这次悼亡纪念展奔走,因而办得尤其庄重。不仅展出了诗人至今所有出版的作品,还公开了部分未完成的手稿。
其中有些只是西琳女士从前在茶话会上随意留下的只言片语。
大多是她的友人保存下来的。
默蓝先生周六冒雨出门,也是为了这件事——西琳女士是他少有的几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
“失礼了。”
他平静地带着江洄与作家错肩而过。
江洄也很配合地目不斜视离开,并不与作家多做交谈,甚至没有交换一个眼神。
直到走近展示的玻璃柜,江洄才惊讶地朝其中一卷手稿投去目光:“这是方才那位先生提供的。”
展示的标牌上写有作家的姓名。
默蓝先生顺着她的视线也望去。他有一瞬的沉默,然后低低嗯了一声:“是的,他与西琳关系很不错。”
顿了一下,又道:“准确来说,他和这里的所有人关系都不错。”
除了我。
这句他没说。
但他和江洄四目相对的刹那,两人默契地在对方的眼中看见了这句话。
绕着展馆静默地游览了一圈,到后来进馆参观的人越来越多,并渐渐涌现出一部分的媒体。展馆里的空气都变得拥挤了。
默蓝先生很烦扰地朝那些媒体瞥了一眼,很不情愿被这些盯住人就不会松口的马蜂发现自己的存在。
尤其最近网络上都在关心他什么时候死。
“人会越来越多的,外面还在下雨,前门已经堵起来了。”
江洄在终端调出附近的路况图,除了地面的普通车道,连半空的亚光速飞行道都一片红灯闪烁。
她当机立断:“我来的时候在门口看过消防图了,从二楼上去有个侧门连着玻璃栈道,可以从那里出去。”
被她突然拉住在人群中穿梭的默蓝不自在地看了眼手腕——她的手就牢牢握在上面。
他被迫跟着她飞快游动,太多的人挤压着空间,害得他眼花缭乱,甚至隐隐失去了方向感。
“江洄、、江洄……”
他低声喊道。
回头朝门口匆匆望去,又迅速扭回来,把脸低下。
“有人跟上来了。”看那人胸口的铭牌,是星河公报的人。
但已经迟了一步。
江洄突然停了下来。
恰好他之前下意识加快了步伐,以至于这一下险些撞上她。他又惊又险地扶了把她的肩,并在她身后看见了对面的几张熟面孔。
有一个就是门口那人的老搭档。
这人略微惊讶地挑眉,已经有带着人围堵过来的架势。
“真是太巧了,默蓝先生。您之前拒绝了我们的采访,正让我们感到困扰呢。没想到这里这么多人还能有机会和您单独碰面。”
这个记者走了过来。
而后突然顿住。
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一把枪不轻不重抵在了她的侧腰。
她低头朝腰侧看,很有眼力见地认出是最新的脉冲手枪——即便在军部都还未能普及使用的限量款,只有她当初去九区军方研究所采访时,才有幸看见过一回。
再抬头——
一个年轻的Beta在对她友好地笑。
Beta好声好气地和她商量:“默蓝先生不想接受采访,希望尽快离开这里。可以吗?”
说话时Beta的视线还不断地逡巡着她们几人,显然是在预估她们的难缠程度。
一个专业的保镖啊。
她不由在心里叹息一声,这就很棘手了。
枪口威胁地往她侧腰那块骨头用力怼了怼,有点痛,但是她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只是云淡风轻地让开一条道,并对身后的同行笑着耸肩:
“走吧,不要让这位女士为难。”
刚从人群里拨开一条缝隙,江洄立即拽着默蓝先生穿着夹缝硬生生挤过去。然后趁更大的喧闹引起来之前,蹬蹬蹬爬上了二楼。
默蓝第一次见这些记者这么好说话,莫名为自己之前一直僵着不肯请保镖而感到隐隐的懊恼。
他问江洄:“车还停在门口,怎么办?”
江洄在空中投影出路况图,指给他看:“我们所在的A停车区已经爆满了,A停车区还在最里面。目前后台已经禁止A—E停车区有车辆进出了。要先等外面放掉一批。”
默蓝不禁愧疚道:“是我耽搁的时间太久。”
和他一批来的熟人很多已经回去了。
“您只是想多陪您的朋友一会儿,毕竟是最后一面了,”江洄安慰地对他笑,让他不要放在心上,并且告诉他,“有两种解决方案。”
“在二楼等到所有人都散场,我们最后离开;或者,玻璃栈道往前就通向空中车站。我们可以乘坐观光大巴,观光大巴的最后一站就在清水别墅附近。”
“但有个小问题——”
“什么?”
“观光大巴中途没有停靠点,我们不得不绕着二区飞一圈,才能回到清水别墅。”
默蓝立即松了一口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