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压力。
齐姨酿的这果酒,几乎没有度数。沈瓷在家,偶尔也会小酌一杯。
一张四方麻将桌,比楼下的餐桌紧凑得多。
蒋斯侨坐在沈瓷的左手边,方便帮她看牌,陈旻文坐她的右边,嬉皮笑脸开她玩笑:“斯侨说你从小学习就好,你家里让你读艺术,你偏偏学了化学,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真的教会你?他教我可没教会,我还是跟听白学的。”
顾听白坐在沈瓷的对面。
也不知这个人是怎么长的,腿那么长,沈瓷稍一动作,鞋尖一不留神碰到了他的。
楼下地暖关了,楼上的温度还没升起。一瞬接触到,西装裤脚的料子泛着丝丝儿的凉,掠着她皮肤。
凉意像是要往她心口去渗。
沈瓷无端想起那时在玄关,他为她拿了鞋子。
她不自在地缩回来。
也不知他有没有察觉到她在底下鬼鬼祟祟的动作,他的目光依然在手机屏幕上,看他没什么反应,她放下心来。
沈瓷反问陈旻文:“如果我学不会,你们今晚去找谁打?”
她还是比较希望他们散伙。
“——那就也让听白教你呗,”陈旻文愉悦笑起来,“听白,你说呢。”
顾听白弯了弯唇,抬起头,他放下手机,“洗牌吧。”
他们习惯打四川麻将,蒋斯侨于是教她这个。
沈瓷并非完全不会,她看他打过几次,牌的种类、基本规则,已经提前认识过了。
理牌需熟练,默算桌上其他人的牌,斟酌打出自己的,对她来说更花心思。
蒋斯侨今晚电话不断,越来越急,从一局一通,到一局三两通,手机时不时叫嚷,关静音也频频亮起。
其中一通沈瓷听出,是他资助的那个工人家的小孩,过几天能做手术了。
“就说你是大好人啊,”陈旻文被沈瓷杀了一杠,不服气,“你是不是换牌那会儿给你老婆放水了?”
“听白放的啊,可不是我。”
蒋斯侨笑着,拿起手机看了眼,搁一边。
这局开场,顾听白是给沈瓷换牌的上家,他慢条斯理出了一张,问:“一直打给你应该是有急事,怎么不接。”
蒋斯侨跟他出牌:“不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听多了还烦。”他忽然难掩喜色,“……哎,我马上要炸你了啊,小心点。”
顾听白不紧不慢出牌,淡淡看他一眼,微笑,“小心了,然后呢?”
“……”
没炸到,还被拆了。
好不容易抓到的机会没了,蒋斯侨气笑了似的看着沈瓷,“你和听白谁给谁放水?你俩换的牌,他到现在都有牌堵我。”
沈瓷出牌慢,她垂眼思考,斟酌着打出一张。
这下轮到陈旻文喜笑颜开:“我胡了!你们打,我去抽根烟。”
“……”
沈瓷的指尖微顿,一时有些泄气。
蒋斯侨手机又响,陈旻文走前揶揄他:“还说我和听白借着出去打牌谈工作,你今晚也不闲。”
桌上剩他们三人,蒋斯侨直接拒接。
顾听白看着他,几分笑意,“这么舍不得走?”
蒋斯侨多少觉得这把牌运不好,他一杯杯灌酒,杀心重了不少,“每次都打不过你,现在沈瓷都要打过我了。”
“最近这么忙吗?”
顾听白看他手机屏又亮了。
“……可能是?伦敦的电话,”蒋斯侨洗牌的动作一时浮躁,“最近和那边没什么业务,不知道干嘛。”
沈瓷看出他有些心烦:“会不会是你同学?”
蒋斯侨摸不到头脑似的:“应该不是,最近和同学也没什么交集。”
顾听白下了一张牌。
蒋斯侨到底是醉了,半天看清楚,“我也胡了!?”
顾听白有些没好气地笑,“喂给你的,接电话去吧。”
蒋斯侨离场前,高兴亲了一下沈瓷头发,“我去回个电话,刚公司有几个没接到。”
“少喝点。”沈瓷嘱咐他,他刚又开了瓶红酒拿上来。
“知道了。”
于是桌上只剩两人。
这一轮轮过去,沈瓷多少放松了警惕。
好像又挨到了他,那一丝丝西装裤脚的凉意,盘旋在她小腿肚附近。
但凡她冥思苦想,口腹之欲就得跟着满足,她手边酒杯也空了。
但她点到为止,没再喝。
她谨慎缩回了自己的脚。
顾听白像是依然没察觉底下的动作一样,他留在桌上,继续和她打,“今晚没醉吗。”
“……没。”沈瓷轻轻摇头。
一桌老手,起初为了让她跟上,出牌还慢,后来他们出得快了,可能也是她这周工作太累,明明脑子在转,手上却难免迟钝。
刚让陈旻文胡了的那一张,她不该出的。
对面的男人明显放慢一些速度,她斟酌她的,他便不急,耐心地等。
顾听白问:“在做清一色?”
沈瓷警惕极了:“你怎么知道。”
他轻笑,好像在说他当然知道。
也是,一把牌局到这,大家手里的都出了个七七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