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孟清澜还是抱着一丝侥幸,拨了一遍又一遍。
电话那头始终无人接听,机械的忙音一遍遍响起。
她放下电话,缓步走到窗前,双手轻轻搭在窗台上。
乌云低垂,压得整条街都显得格外压抑。
这几天的思绪乱成一团,剪不断理还乱。
工作、家庭、晚意姐的状况、还有陈忱宴的突然失联
一切都在逼迫她做出反应。
可她自己都没察觉到,情绪早已在无声中积压到了临界点。
一想到原着里陈忱宴早早就离世的结局。
孟清澜的心猛然揪紧。
她手指猛地收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握着手机的手心早已渗出一层薄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强行压下。
不能慌,现在不能慌。
越是关键时刻,越要冷静。
她咬了咬唇,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孟清澜很快稳住心神,将杂念暂时抛开。
她重新抓起电话。
这一次,拨通的是公婆的号码。
听筒响了两声后便被接起。
她没多寒暄,直接将眼下发生的一切快速说了一遍。
“妈,今天这事正好被我撞见了,晚意姐的状态很不对劲。”
“她被邱大贵长期控制,心理已经出现严重问题。不仅有妄想倾向,还开始自残了伤口在手臂内侧,藏得很深。这病拖不得,再晚一步可能就来不及了。我来不及等流裴审批,只能先把她带走,马上送医院治疗。”
电话那头的孟国庆沉默了几秒,呼吸变得有些不稳。
再开口时,声音微微发颤。
“漾漾,爸妈真是说不出多感激你。要不是你及时发现,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具体的事咱们见面再说,你现在别慌,我和你爸这就动身过来!车已经准备好了,两个小时就能到。”
孟清澜轻轻点头,尽管对方看不见。
她语气温和地安抚道:“别客气,晚意姐也是我亲人。你们路上小心点,注意安全,咱们在军区总医院见。我会提前办好入院手续,等你们到了直接进病房就行。”
接着,她又赶紧联系了自家妈妈裴濯军。
铃声刚响两声,电话便被接起。
“妈,你听我说,出事了,陈兰被人打了,伤得很重,现在还没醒过来!”
裴女士听完后,对女儿的做法一点没质疑。
“照你说的来看,她的情况确实严重了。”
、“陈家闺女的事我也听说过一些听说他们家里一直不太平,尤其是那位婆婆,脾气古怪又霸道。孩子受罪啊你姐姐和我都已经在军区总院这边,我们先过去等你”
孟清澜连忙回道:“不用了妈,我自己找人送她过去就行,时间要紧。”
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快步走向门口。
“路上耽误不起,我怕晚一分钟都会有危险。你们就在医院等着我,我马上到。”
说完,她迅速挂断了电话,把手机塞进衣兜,转身准备返回卧室查看陈兰的状态。
刚挂掉电话,孟清澜正打算去看看陈兰现在怎么样。
她的心跳仍在加速,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陈兰蜷缩在地上,嘴角流血,额头青紫。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迈开脚步朝房间走去。
一转身,却发现隔壁住的黄阿姨正站在门口。
门外的光线有些昏暗,黄阿姨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
她佝偻着背,一手拎着个塑料袋,另一只手紧紧攥着门框边缘。
孟清澜停下脚步,客气地问:“阿姨,您找我有事吗?”
她知道黄阿姨平日里不爱走动。
邻里之间也少有往来,今天能主动登门,必定是有什么急事。
突然被人搭话,黄阿姨明显一惊,但还是提着手里的东西慢慢走了进来。
她的肩膀猛地一抖,随即强作镇定,低着头一步步挪进屋内。
手中的塑料袋发出窸窣的声响,里面似乎装了些食物和药品。
“我、我不是来添麻烦的,就是带了点吃的,还有医药箱,想着能不能帮上忙”
她结结巴巴地说着。
说完后,她抬起头,眼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期待。
孟清澜一眼瞥见她藏在衣袖下隐约露出的淤青,心里立马明白。
这位邻居多半也是挨过打的人。
那是一块泛着青紫色的旧伤,从毛衣袖口边缘露出来一小截。
孟清澜心头一紧,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她突然意识到,原来在这栋老楼里,不止陈兰一个人在承受家庭暴力的阴影。
她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不自觉柔和下来。
“谢谢您,不过真不用了,我现在要立刻送大姑子去医院。”
她说着,蹲下身,伸手探了探陈兰的鼻息。
还好,还有呼吸,但极其微弱。
她咬了咬牙,决定不能再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