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清秀年轻,眉眼间竞不见半分苍老之态,再喊祖母反倒尴尬。
这一声“老夫人”,既显尊重,又不失分寸。
沈行舟回过神来。
“我刚才在想,这雨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停呢。连着下了三天三夜,连檐角的铜铃都快锈住了。”“每年一到雨季,差不多都要下上一个多月,哪那么容易就放晴啊。”
秋霜叹了口气。
“这天儿阴着,心情也跟着闷。往年这时候,丫鬟们总爱抱怨衣裳晒不干,被褥潮得能拧出水来。”“哦。”
沈行舟应了一声,她仍望着远方。
“不过等雨真停了,夏天也快来了。”
秋霜顿了顿,抬手扇了扇风。
“咱们朗州的夏天特别闷,热得人连门都不想出。空气像湿透的棉布裹在身上,走两步就汗流浃背。你们那边也是这样吗?”
“我们老家可不一样,特别凉快。”
沈行舟的声音忽然柔和下来。
“村口有条小溪,两旁全是参天大树层层叠叠地撑开一片绿荫。每到夏天,家家户户都搬着小板凳坐在溪边乘凉。小孩儿赤着脚在浅水里跑来跑去。风一吹,树叶哗啦哗啦响。整个人都舒坦。连梦里都是那种清凉的味道。”
她记得一百多年前,那时她才七岁。
哥哥常常偷偷牵着她溜出府门,翻过矮墙,穿过田埂,一路奔跑到城外那条小河边。
他们卷起裤腿,拿着竹篓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