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想多了。
宁瑶把被子卷得更紧些,咕蛹着挪到最里侧,终于安心合上眼。定是最近操劳过度,祁淮靠的自己太近,才会连对着个傀儡都心神不宁。今日换这新傀儡守在一旁,说不定那些起起伏伏的情绪便不会再来了。祁淮是傀儡,便只是傀儡。
哪怕祁淮再像活人,也只是个傀儡罢了。
可纱帘垂落的刹那,祁淮眼底的笑意已骤然凝固。她所指地方,那处分明是他常立的位置。
祁淮盯紧这占据了他位置的傀儡,无声弯唇冷哼一声。他指尖轻抬间,汹涌的灵力已将傀儡彻底禁锢,看着对方木讷的挣扎,他轻嗤着抽取走了灵力,傀儡也没了动力般陷入了沉睡状态。他踏过昏睡的傀儡,他悄无声息来到床沿,指尖无意识摩挲腰间的四角铃铛。
听着帐中传来均匀呼吸。
小猫为何突然不许他守在床边了?
大
夜色渐深,宁瑶睡得并不踏实。
没有光怪陆离的梦境,只在半梦半醒间,隐约感到一个微凉的怀抱将她拢住,那人还不安分地缠了上来。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竞在梦中看清了一张俊美得过分的脸。他凑得极近,近得她能数清他每一根纤长的睫毛。
宁瑶下意识伸手想触碰他的眼尾,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一只手被他牢牢握在掌心,另一只手则被他牵引着环上他的腰。祁淮幽深的眸子一眨不眨地锁着她,眼底翻涌着宁瑶看不懂的情绪。在这般专注的注视下,她觉得自己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祁淮拆吃入腹,吃的干干净净。
祁淮心底欲念,将他理智都在灼烧。
“祁淮……"宁瑶本能地想后退,指尖不自觉地蜷了蜷,整个人却仍被他禁锢在怀中。
他的怀抱带着微凉,若是平日她看着这张容颜,在梦里的话她可以赖着不起,此刻却莫名僵住了身子。
“祁……”她惊得想要再次低唤,却见祁淮倏地逼近,面容在眼前放大,唇瓣相距不过半指。
“你不喜欢了?"他突然发问,指腹不轻不重地摩挲着她的手腕,仿佛在感受她脉搏下急促的跳动。
宁瑶困惑地蹙眉,摸不着头脑,带着几分鼻音:“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她试着挣了挣,却是徒劳,索性作势要咬他。谁知祁淮真将手腕递到她唇边,反倒第一次让宁瑶下不去嘴了。温热的唇瓣只是擦过他的腕骨,祁淮眼中又多了些病态的欢愉。宁瑶看着眼前的节骨分明的手腕,一手推开他的手,别扭着移开脸颊,心底泛起嘀咕:她怎么在梦里却有些莫名的心虚……可她哪能输了气势,宁瑶作势抬眸,佯装气鼓鼓地哼了一声。迎来的,却是一颗脑袋不轻不重压在她的颈窝。微凉的呼吸缠绕在脖颈。
宁瑶心悸微动,侧眸可看见苍白的脖颈,和他小辫上的银饰泛着微光。他身形高大,这样拢抱过来,几乎将她整个裹进怀里。这一阵陌生的异样感,从未与人这般有过的接触,宁瑶只觉得有些不自在,脑袋像被抽空了似的,一时竞不知该作何反应。她轻咳两声,本能地伸手去推他沉甸甸的脑袋,强作镇定:“祁淮,快起来。”
“不起。"祁淮拒绝了她。
宁瑶无奈地眨了眨眼,压下心头疑惑:“你这是怎么了?”祁淮在她仍然会关切询问的瞬间,克制不住地用脸颊轻蹭过她的肌肤,微微蹙眉,带着几分难以言喻地小情绪。
她在问他怎么了?
小猫……
“主人,不再欢喜于我了,是不是?"他压下眸底阴沉的微光,语气反而透出几分别扭。
宁瑶顿时怔住,惊得睁大了眼睛。
梦里傀儡不仅举止大胆,怎么还问起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她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作何回应。
这梦还真叫她接不上话来。
她干笑一声,一边试图从祁淮身边挪开,一边含糊应答:“我哪有不喜欢你。”
祁淮眸光一亮又一沉,将她搂得更紧,另一只手指向纱帐外,“主人,你再好好想想。”
宁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这才恍然,看着祁淮,莫名心虚地清了清嗓子,低声解释道:“你说这茬啊,总不能让你一直为我守夜,换尤川来也是一样。”
“不一样。“祁淮忽地一笑,轻咬了咬后槽牙,字字从牙缝挤出去似的。宁瑶无奈耸肩,故作理直气壮道:“哪有不一样?都是傀儡。况且我也想让你轻松些,这也有错?”
“我乐意。"祁淮不满地倾身逼近,他眸中阴郁病态欲念险些压制不住,直至两人鼻尖相抵,呼吸交缠。
宁瑶心知是梦,仍是暗自腹诽:这傀儡怎么还闹起脾气来了。莫非是现实中不直言,特地到梦里找她讨说法了?可哪有这般搂搂抱抱讨说法的道理?
即便是在梦里,宁瑶仍觉得脸颊正在后知后觉地发烫。她移开目光,软声下来,别扭地提高音量:“那我改日给你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