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我们可是军人,守护北凉是我等一生的使命,这是您当初教我的!”一旁的副将忍不住说道。
他收回目光,看向副将,眼神空洞:“我们是军人不假,但我们首先也是人,你看看大乾世子的这些铁骑,你再看看他身边的那群江湖中人,最低的都是二品,我们拿什么去拦?若是强行去拦,今夜整个通州都会血流成河。”
“将军,我们是军人,死不足惜!战死沙场是我等的宿命,一切为了北凉”
孙天正摇头打断了他:“北凉,如今哪儿还有北凉?算了吧,没有必要了,北凉…已经死了,从先帝驾崩,段天德引狼入室的那一天起,它就已经死了。
我们现在做的,不过是…为它寻一个稍微体面一点的结局,或者,为这片土地上还活着的人,寻一条或许能喘息的机会!我们是可以死,但城里的百姓呢?他们是无辜的。
就算拦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杀了三殿下吗?当初,明眼人都知道,先帝打算把北凉交给三殿下,只是后来发生的种种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副将一时无言,他自从军的那一天起,便跟着孙天正,他不知道为什么,将军这么多年以来教他的那些信念,竟会在一夜之间尽数崩塌,他也不明白,眼前这位将军会在一夜之间变得如此陌生,但他依然选择相信自己的将军!
他拍了拍副将的肩膀,力道很轻,却让副将感到一种沉重的绝望:“守好城门,约束好部下,今夜…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说完,孙天正不再理会呆若木鸡的副将,拖着沉重的步伐,独自向着城守府走去。他的背影在凄冷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孤独和苍凉。
城门依旧紧闭,仿佛固若金汤,但有些东西,一旦放开,就再也回不去了。通州城暂时获得了安宁,而北凉的国运,却已在无人知晓的夜色中,悄然滑向了未知的深渊。
北凉腹地,白州与春州交界处。
八千铁骑风尘仆仆,却依旧保持着惊人的沉默和纪律。离开通州已过去半月,李成安一行人马不停蹄,凭借着段开炎对北凉地理的熟悉和那些与段氏皇族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守将,再加上李成安或明或暗的配合,竟真的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连续横穿了白州、春州,兵锋直指松州。
当然,这一路上,并非全无阻碍,也曾遭遇过忠于职守的北凉巡骑,爆发过小规模的冲突。但幽云铁骑拥有绝对碾压式的战力,以及身边的藏锋卫和众多江湖高手,所有遭遇的敌人都被迅速解决,未能掀起太大波澜。
毕竟是敌国境内,就算是神,也不可能把所有踪迹都掩盖,同样会有漏网之鱼或地方守军派出的信使,拼死向寒霜城方向奔去。然而,诡异的是,这些关于“大乾精锐小队潜入”的消息,如同石沉大海,竟无一能顺利抵达寒霜城,更未引起任何大规模的围剿。
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在寒霜城外悄然张开,将所有指向李成安这支孤军的警报,尽数拦截、掐灭。
段开炎对此心知肚明,心情复杂,在北凉,如今能做到这一切的,必然只有段天德,他一时间有些不太明白段天德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放他们深入北凉,若是陷阱,早就该动手了,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反应?
若不是陷阱,他做这一切的原因又是什么?而李成安则始终保持着冷静,他不管这背后有多少算计,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寒霜城。时间,才是他唯一要争取的东西!
……
与此同时,北凉正面战场,大乾中军大营。
气氛却不似李成安那边顺利。帅帐之内,睿亲王李睿眉头紧锁,镇北侯欧阳正等一众将领也面色凝重。
沙盘之上,代表大乾军队的旗帜确实在向前推进,一月之内连破北凉四州之地,看似战果辉煌。但李睿等人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喜色。
“王爷,侯爷,这群北凉人太滑头了!”
一位将领愤愤道,“他们根本不与我们正面决战!依托城池和地利层层阻击,一旦我们攻势太猛,他们立刻弃城后撤,保存实力。我们的斩获极其有限!”
另一位负责后勤的将领更是忧心忡忡:“最麻烦的是后勤!北凉骑兵利用其机动优势,不断袭扰我们的粮道。运粮队损失惨重,前线军粮已经开始吃紧。再这样下去,我军将有孤军深入,后勤不继之危!”
欧阳正指着沙盘上那条越来越长的补给线,沉声道:“王爷,北凉这是明显的以空间换时间的疲敌之策。他们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意在拉长我军战线,消耗我军锐气和粮草。若我们继续贸然深入,一旦后方粮道被彻底切断,或者北凉主力突然在某处险要之地设伏反击,后果不堪设想。”
李睿凝视着沙盘,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他身经百战,如何看不出眼前的困境?北凉统帅的战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