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刘渊到来,常易缓缓收势,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汗,声音洪亮:“太子殿下今日怎么有空到老臣这武夫之地来了?”
刘渊躬身一礼,神色恭敬:“老国公,孤此来,是有要事相商!”
常易浑浊却锐利的眼睛微微一眯,似乎早已料到:“是为了南诏之事?”
“正是!”刘渊将情况简要说明,最后道,“父皇已准我率大军驰援西境。然,晚辈虽读兵书,却少经战阵,军中威望不足。此战关系重大,想请老国公担任副帅,为我大康再续命数!”
常易看着眼前这位放下身段的太子,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沉默片刻,望向南方,仿佛能看到那即将燃起的烽火。
良久,他缓缓开口,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太子殿下莫要折煞老臣了,老臣一生为了大康征战几十载,就算战死沙场,是臣的心之所愿,也是臣作为大康军人的命数。”
“陛下和太子殿下既然信得过老臣,那老臣…便再走一遭这沙场!殿下,老臣是个直性子,有话就直说了,老臣不求其他,若老臣此战没能回来,还请太子殿下保我常家香火。”
听到常易这番近乎托孤的言语,刘渊心中一震。他立刻整肃衣冠,对着常易深深一揖,语气郑重无比:
“国公高义,孤感佩于心!孤在此向常公保证,只要我刘氏江山一日还在,常家便与国同休,永享富贵荣华!孤必视常家子弟如手足,绝不负常公今日所托!”
这也是刘渊一个储君所能给出的最重的承诺。
常易看着刘渊眼中的真诚,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意。他不需要太多浮华的辞藻,有太子这句承诺,他便可安心将身后事交付,再无后顾之忧地去征战沙场。
“好!有殿下这句话,老臣便可放心了!殿下也不必过多担忧,老夫已有家训,常家子孙,三代以内不得从军,太子让他们安心做个富家翁就行了。三代之后,老臣在军中的名望也差不多了,将来能否在延续常家荣耀,就看后世子孙自己的造化了!”
常易洪声笑道,豪气干云,仿佛瞬间年轻了十岁,他是大康有史以来最为纯粹的军人,他永远知道的自己的宿命在何方,也知道上位者的底线在哪里,他这位国公,活的比任何人更加清醒!
“殿下安心,等陛下的旨意一到,老臣即刻率军出发!”
“一切便有劳老国公!”刘渊再次躬身,这才转身离去,步伐坚定,有了常易这尊大神压阵,大康这六十万大军的战力将提升数成,面对南诏的虎狼之师,也多了一分胜算。
……
三日后,大康皇帝刘煜正式下旨,公告天下:
“西域诸国无道,悍然兴兵,犯我边境,窥伺大康疆土,其狼子野心,天地共鉴!今,特命太子刘渊为征西大将军,镇国公常易为副帅,节制西境三十万,另调中军二十万,北境边军十万,共统兵六十万,即日开拔,抵御外敌,诸将当扬我国威,卫我疆土!”
圣旨一下,商州城乃至整个大康都为之震动!六十万大军,太子亲征,老将常易为副帅!
这是大康百年来从未曾有过的庞大军事行动,不少百姓还不知西域为何会在这个时候犯边,但朝廷对此并没有过多的解释,有时候解释太多,反而容易人心惶惶!
……
五日后,商州城外,皇家校场。
旌旗蔽日,刀枪如林!数万大康精锐列成一个个整齐的方阵,黑色的甲胄在冬日微弱的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肃杀之气直冲云霄。无数百姓聚集在远处,翘首以望,心情复杂,既有对战争的恐惧,也有对王师出征的期盼。
点将台上,太子刘渊一身金色戎装,英姿勃发,虽略显文气,但眉宇间已有了统帅的威严。他的身旁,镇国公常易身着玄色重甲,白发白须,按剑而立,如同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仅仅是站在那里,就给了全军无与伦比的信心。
战鼓擂响,号角长鸣!
刘渊上前一步,运足真气,声音传遍整个校场:
“大康的将士们!南诏伙同西域诸国,如今正集结兵力,意图犯我大康边境,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此战,实为保我大康社稷,护我家中父老!”
他拔出腰间佩剑,指向南方,厉声喝道:“如今,还请诸位随孤出征!扬我国威!卫我河山!”
“吼!吼!吼!”
二十万将士齐声怒吼,声浪如同海啸,震天动地!士气已被提升至顶点!
常易此时也踏前一步,没有过多言语,只是抽出那柄伴随他征战一生的战刀,雪亮的刀锋直指天穹,发出一声苍凉而雄浑的咆哮:
“大康——万胜!”
“万胜!万胜!万胜!”
更加狂热的呼喊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