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紫嫣掀开车帘,红着眼睛,虽然她只是个下人,但这些日子以来,不管是李成安还是王府的人,几乎没人把她当成下人对待,
而且这大半年的相处下来,一路走来打打闹闹已经成了常事,她不介意李成安时常捉弄自己,李成安也不介意她的成天的埋汰。
紫嫣不算聪明,可他毕竟跟着林倾婉一起长大,该有的脑子还是有,她自然也明白李成安和大乾接下来要面对什么,她对着站在门口阴影处的李成安喊道:“坏人!一定要好好活着!一定要来天启找我们家小姐!不然…我们家小姐不会放过你的!”
“放心,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我不会有事的,替我照顾好倾婉,告诉她,我一定会来找她的。”
李成安站在暗处,轻声回应道,而后默默地看着马车消失在长街尽头,直到再也看不见。
寒风卷起他的衣袍,身影显得无比孤寂。
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离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而他,必须去面对那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了。
送走林倾婉的马车,李成安独自在寒冷的夜风中站立了许久,直到那马蹄声彻底消失在京都的街巷深处。他眼中的柔情与不舍渐渐被冰冷的坚毅所取代。
转身回到王府,他径直对等候在旁的秋月吩咐道:“去把平生叫来,带到我书房。”
“是,世子。”秋月领命而去。
不多时,书房内。平生被秋月引了进来。他这几日显然也未能好好休息,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带着悲伤和惶恐,见到李成安,连忙行礼:“平生,见过世子。”
“自家人,不必多礼了。”李成安的声音平静,他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坐。”
平生有些局促地坐下,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
李成安没有绕圈子,直接问道:“平生,老师离开大乾,唯独带了你前往中域,这一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要知道每一个细节,尤其是…老师遇害前后的经过。”
平生的身体猛地一颤,脸色更加苍白,嘴唇哆嗦着,眼神躲闪,低下了头:“世子…先生…先生临终前有交代…让我…不要让我把中域的事情告诉您…他说…他说知道得越多,对您没有太多好处…至于先生想说什么,他给世子留下了一个箱子。”
李成安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他站起身,走到平生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沉重而带着一股压迫感:“你放心说,老师是老师,我是我,眼下大乾的麻烦已经足够多了,你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明白吗?就算你不说,我迟早也要去中域,那些麻烦终究还是会遇上!”
他弯下腰,紧紧盯着平生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平生,只有你跟在老师身边的时间最久,你老实告诉我,这些年,老师待你如何?”
平生抬起头,眼中瞬间涌出泪水:“先生待我恩重如山!如师如父!”
“那你想不想为老师报仇?”李成安的声音如同重锤,敲击在平生的心上,“想不想让那些害死老师的人,付出代价?”
“想!”平生激动地喊了出来,眼泪奔涌而出,“可是…可是先生他…”
“老师不让你告诉我,是怕我冲动,怕我以身犯险。”李成安打断他,语气缓和了一些,却更加坚定,“但我是他的学生,老师的学生里,还有谁比我身份更高?还有谁武道比我更厉害?老师把一切都留给了我,我便是老师唯一的希望,为老师讨回这个公道,是我的责任!如果连这都不敢做,我又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老师又如何能安息?”
他伸出手,重重地按在平生的肩膀上:“平生,若是你不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我又如何知道敌人是谁,在哪里,我们永远不会有机会为老师报仇雪恨!”
平生看着李成安那双燃烧着复仇火焰却又异常冷静的眼睛,内心剧烈地挣扎着。先生的嘱咐言犹在耳,但李成安的话同样字字诛心。
他对先生的忠诚,和对报仇的渴望,激烈地碰撞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书房内只剩下平生粗重的呼吸声和压抑的抽泣。
终于,平生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决绝,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我说!”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起来,从离开大乾边境开始,到在中域的见闻,尤其是返程途中,在那风雪漫天的官道上,如何遇到天龙寺的永信老和尚拦路,随后的昏迷。
他尽可能地回忆着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画面。
“当时我彻底昏迷前只依稀听到一句人间禁地!”
李成安静静地听着,面色阴沉如水,放在膝上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指甲深陷进肉里,渗出血丝也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