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政免了丁税,但粮税还是重啊”老农搓着皲裂的手,“好在官府发了新农具,今年多收了三成粮。”
李成安执笔记下,墨迹在冷风中很快凝固。一旁的春桃忍不住插话:“世子何必亲自问这些?让底下人”
“底下人报来的,哪有亲耳听的实在。”他笑着起身,霜屑从肩头簌簌落下。
转角茶楼里,茶商正抱怨漕运新规。李成安捻着茶叶细看:“若是改走陆路,每斤成本要加多少?”
“至少三十文!”茶商拍案,“但若官府肯修官道”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窗外飘来学堂童子的诵书声。
林倾婉立在街对角的白玉兰树下,看那人时而与贩夫走卒同坐阶前,时而与绸缎商验看布匹成色。秋阳透过枯枝,在他发梢缀满碎金。
“怪人。”紫嫣轻声道,“分明握着生杀大权,却偏来市井沾一身尘灰。”
秦羽站立一旁而不语。只见李成安忽然挽起袖子,帮老农推起陷在泥里的粮车。麻绳勒进掌心,他却笑得比秋阳还暖。
三日后的黄昏,李成安在州学与学子辩论至月上中天。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窗纸上,时而激烈比划,时而负手沉思。
“故而新政之要,不在法条繁简,而在吏治清明。”他声音清朗如玉石相击,“若官吏阳奉阴违,再好的政令也是废纸。”
有学子激动拍案:“若遇此等蠹虫,该当如何?”
烛火哔剥一声。李成安轻笑:“简单——换个肯办实事的人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