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终于完全升起,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织。菊香混着茶香,在秋日的晨光中静静流淌。
李成安望着林倾婉被阳光镀上金边的侧脸,忽然觉得连日来的疲惫消散了大半。
“我想去见见老师!”
林倾婉闻言神色一凝:“你这个时候想去中域?但我觉得你这个时候去中域,并不是一件好事”
秋风卷起她未尽的话语,带着几分萧瑟。
李成安凝视着渐渐蒸发的水痕:“林小姐是担心我这一去,正好中了他人下怀?”
林倾婉直起身,目光如秋水般澄澈,“先生既然在中域没回来,必有自己的深意。你若贸然前往,一来如今的中域,天启皇室和南诏都不会与你为善。二来,容易打乱先生的布局。还有,世子你自己也说了如今大乾的改革还有诸多问题,这时候不处理好,将来可是要出事的。
我希望世子明白一点,先生只是老了,不是死了,他若想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若世子从先生那里想知道什么,不妨再等等,先生自然会给你一个答复。”
“先生曾说过:善弈者谋势。”她轻轻拂去落叶,“如今南诏率先出手,看似占尽先机,实则已露破绽。世子此时最该做的,是静观其变。”
李成安忽然轻笑:“林小姐倒是劝人的一把好手,小姐放心,我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有数的,不是那种眼高于顶的人,这个时候去谋中域,确实是有些异想天开,但有些事,总是可以提前做的。
那赵承霄不是想对我大乾动手吗?那就看看他有什么手段吧,我给他这个机会,与其让他费尽心思,不如这一局由我来开启。”
阳光穿过枝叶,在他眼中映出灼人的光芒。林倾婉望着这般神采,忽然想起秦羽那句“大智若愚”的评价,他总是能在各种严苛的条件下找出一条自己喜欢的路,大概这便是李成安独有的魅力。
风过庭院,吹落满树秋叶。
夜深人静,驿馆厢房内只余一盏孤灯。李成安执笔立于案前,墨迹在宣纸上洇开,字字如刀。
“玄影。”他轻唤一声。
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烛光边缘,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
“把这封信交给周延,让他将此信送至京都交给陛下。”李成安将信笺装入信封,火漆上烙下印鉴,“顺便让他把之前那些文卷一并带回去。”
窗外秋风呜咽,吹得窗棂作响。一片枯叶撞在窗纸上,发出簌簌的轻响。
玄影躬身欲退,李成安忽然又道:“等等。”
他走到窗边,望着漆黑如墨的夜色,从抽屉中拿出另一封信件:“再把这封信交给京都陈家那位大小姐,这封信用咱们自己的渠道,就不要再过暗卫的手了。”
玄影身形微顿:“世子是要”
“陈家来了这么久了,既然我现在回不去,但态度还是要给的”李成安指尖轻叩窗棂,唇角勾起冷冽弧度,“堂堂世家嫡女,让别人热脸来贴咱们冷屁股,没有那个道理,毕竟人家这次来还是很有诚意的。”
烛火猛地一跳,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如展翅的苍鹰。
玄影消失在夜色中后,李成安独自站在窗前。远处传来更夫打梆的声音,一声声敲碎沉寂的夜。
秋风卷着落叶叩击窗扉,仿佛在催促着什么。李成安忽然轻笑:“赵承霄,你死定了,耶稣都留不住你,我等着你!”
夜色愈深,驿馆屋顶上一道黑影如鹰隼般掠向京都方向。
五日后,养心殿。
李玄捏着密信的手指微微一动,烛火将&34;处置北凉二公主&34;五个字映得忽明忽暗。他不明白短短一个月时间,成安的态度,前后会有这么大的变化,之前成安说暂时不要打草惊蛇,到了现在,却想让他主动处理那位北凉二公主。
他倒不是担心李成安插手后宫逾越,而是那位公主做的事情已经越界了,死已经是一种必然,只是如何将她的死利益最大化,这时候对北凉这位二公主动手,显然有些不符合大乾的利益。
一来是南诏那边打草惊蛇;二来,北凉知道这个消息以后,恐怕会多生事端,眼下战事刚平,大乾还处于一个改革的阶段,这个时候动手,必然不是最好的选择。
他猛地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周延:
“成安让你送这封信的时候,可交代了其他什么?”声音在空旷的殿内显得格外冷厉。
周延伏身更低:“世子只说把信交给陛下,其他的卑职一概不知,世子也并未交代缘由。”
“他如今人在何处?”李玄起身踱步,龙袍扫过金砖发出窸窣声响,“可是遇到了什么变故?”
周延迟疑片刻:“卑职离开的时候,世子说要去一趟深州,眼下恐怕已经离开了。但世子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