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一指,青瓷顺着望去:“万一那位世子不出面呢?而且就算出面,也不一定会在今日。”
王砚川眸光一闪,只见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正停在街角。车帘微动间,隐约可见一抹熟悉的玄色衣角。
就在此时,廉政司门前已渐渐安静下来。
王砚川手中的茶盏突然一顿,只见那辆青篷马车的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起。李成安一袭玄色锦袍踏下车辕,腰间的玉佩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廉政司门前。
原本喧嚣的人群如潮水般分开。李成安缓步而行,靴底碾过地上散落的血书碎片,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蓝衫学子刚要开口,李成安却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开口道:“你们猜的没错,这次春闱确实有些不公,这次春闱确实是本世子插手了,你们这次落榜,输的不冤枉。”
此言一出,人群一片死寂。徇私舞弊这种事情,向来都上不得台面,就算是偶尔有学子闹腾,朝廷也会给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像李成安这样直接承认的,破天荒的还是头一次。就连蜀州的学子也脸色一变,心里开始打鼓起来。
李成安微微一笑:“怎么?不说话了?我不仅可以告诉你们我插手了这次科举,还可以告诉你们我如何插手的这次科举。不过关于你们说的泄题,那纯属瞎扯,着实没那个必要,无非就是本世子通过一些手段,在录取的时候,才学同等的条件下优先录取我蜀州学子。
你们当中有些人的才学跟我蜀州学子不相上下,正是由于我的这句话,让你们落榜了,我的身份你们也清楚,这件事他们只能照办,朝廷很多官员都知道,可他们没办法拒绝。你们当中有些人闹,我觉得也情有可原,毕竟因为我的一句话,让你们丢了做官的机会。”
人群中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不少学子脸色煞白,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养尊处优的手。李成安贵为皇室宗亲,要收拾他们这帮人,说实话,根本费不了什么功夫。
这时候的王砚川不禁暗叹倒霉,出门看个热闹,还能碰到陛下,真特么出门没看黄历,早知道换个位子了。
“都是来看热闹的,你们自己找个地方坐吧,不用介意。”说完还看了王砚川一眼:“你也坐,无需紧张。”
“多谢陛下!”王砚川微微一礼,满心忐忑的坐了下来。
一位布衣学子鼓足勇气走到李成安面前,恭敬的说道:“还请世子殿下给我等一个说法,为何才学差别不大,就一定要用蜀州的学子。”
茶楼上,乾皇嗑瓜子的手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李成安不置可否,又看向另一个满脸书卷气的学子:&34;你呢?
众人顿时一阵愕然。
人所以为人,便是因为我们有七情六欲,就算你们自己守得住那一份本心,你的家人呢?他们也守得住?就算你们的家人也都坚守住了,那其他的同僚和上官能像你们一样?那个时候,你们是选择特立独行,还是选择与光同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