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雨渐渐停了。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书房门前的青石板上。离去的背影,轻声自语:&34;臭小子真的长大了&34;
半个月后,皇城正阳门外。
五更天的梆子刚敲过,正阳门外已是人山人海。晨曦穿透薄雾,将朱红色的宫墙镀上一层金边。无数双眼睛紧盯着紧闭的宫门,那里即将张贴决定万千学子命运的皇榜。
六名礼部差役抬着三丈长的黄绢榜单缓步而出,绢面在朝阳下泛着耀目的光泽。为首的官员手持玉柄拂尘,在万众瞩目中轻轻一抖——
声浪如潮水般涌起。前排的学子们瞬间挤作一团,有人踮脚张望,有人直接爬上同伴肩膀。后排的百姓更是推搡着向前涌动,维持秩序的差役们被挤得东倒西歪。
榜单前很快泾渭分明——左边是欢呼雀跃的寒门学子,右边是如丧考妣的世家子弟。更奇妙的是,欢呼的人群里十有八九都带着蜀州口音。
人群瞬间安静。说话的是个锦衣华服的青年,他指着榜单的手指微微发抖:&34;本公子苦读二十载,竟不如这些泥腿子&34;
廉政司公示墙前。
正午的日头晒得青石板发烫。公示墙前人头攒动,上榜的考卷的手抄本贴得满墙皆是,工整的小楷,朱批&34;甲上&34;二字力透纸背。
“你们莫要胡说八道!
程砚从人群中大步走出,不经意间露出自己的粗布衣衫,露出肩膀上触目惊心的厚茧。那分明是常年挑担磨出的痕迹,却在阳光下泛着青铜般的光泽。
他正了正衣衫,一脸郑重的说道:“我蜀州学子堂堂正正,从来不屑于做那徇私舞弊之事,你们没有证据,就少来冤枉我等!
“对,没错!”
“我就说,蜀州怎么可能有那么多人能高中,原来是搞了歪门邪道。”
廉政司前的学子越来越多,将公示墙团团围住,众多学子一时间吵的是不可开交。还是后来京都府的衙役到来,才将两方的学子分开。
徐府,书房。
徐安手中的紫毫笔微微一顿,墨汁在奏折上晕开一小片。他缓缓抬头,花白的眉毛下,一双眼睛依然锐利如鹰:&34;预料之中的事情,他李成安要想开启民智,就要承担这个反噬,现在事情怎么样了?
窗外传来隐约的喧哗声。徐相踱到窗前,推开雕花木窗。远处廉政司方向,隐约可见黑压压的人群如潮水般涌动。
徐安轻哼一声,指尖在窗棂上敲出沉闷的节奏:&34;无妨,让他们闹吧,老夫也想看看那小子怎么来收这个场,对了,范静山那新政实务那一套东西送过来了吗?
管家很快捧来一摞厚厚的册子。徐相随手翻开一页,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每日的课程——晨起操练、上午新政讲解、下午实务、夜间研讨
“老奴明白。”
吴王府,偏院。
李成安捏着素笺一角,在烛焰上轻轻一燎,火舌瞬间吞没了字迹:&34;秋月,你说咱们这大乾是不是有点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