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式微,林家女自也当不得太子妃之位。且如今正当盛宠的林妃娘娘是其姑母,与皇后势不两立,殿下如何会让林妃亲眷坐上东宫太子妃一位。
不过,殿下口中的“事情”,让林二姑娘去做,确是刚好。
元禄俯身回话:“奴才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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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月阁中发生的一切,水榭中的众人自一无所知。
沈青黎跟在引路宫娥身后,步入水榭中相应座次,男女分席,水榭中仅为女眷,男子坐席则在不远处的琼林殿中。
昨日爹爹已派人去令国公府上,给林世子悄悄传了话,二人约定,待雅宴过半之时,见上一面。见面地点,则会有一同前来赴宴的林家二姑娘林意瑶前来告知。
沈青黎左右环顾几眼,均未见林意瑶身影,到底是人多庄重的宫宴,她自不好频频环顾四周。只将目光收了,落在面前案几的杯盏上,心绪平静不急,左右说定了见面,待花宴过半时,再寻人不迟。
正想着,只听不远处来宫里太监尖细的高呼声——
“皇后娘娘到。”
众人循声看去,皆把目光投于上首。
只见一身绛紫团花锦袍的皇后娘娘,款款而来,发髻高盘,步履端庄,簪在鬓上的金凤流苏步摇,庄重雅致。
在场女宾皆起身行礼,恭敬俯身,齐声问安道:“给皇后娘娘请安,恭祝娘娘玉体康健,福寿绵长。”
沈青黎垂着头,依旧将目光落在面前案几上的杯盏上,只听一道温和庄重的女声自上首传来:“诸位无需多礼。”
“这宛园乃初建而成,今日是为赏花而来,热闹一番,尽兴方好,无需拘礼。”
沈青黎依旧垂着头,先前那股见什么都觉熟悉的感觉还未消散,现下只觉听着皇后娘娘的说话语调,也有几分莫名的熟悉。
她赴宴的次数并不算少,但近几年来,皇后娘娘一心礼佛,深居浅出,听闻便连后宫之事都已交给林妃料理,各种宫宴雅集更是难见其身影。若沈青黎没记错,自己上回得见皇后娘娘,还是在三年前父兄凯旋的庆功宴上,彼时她连皇后的面容都未看清,又何来熟悉一说?
心中再次觉得自己着了魔了,离宫后必要找大夫看上一看。说来奇怪,沈青黎受梦魇困扰已一月有余,但先前未觉是多大麻烦,但自今日入宫门后,愈发觉得不对劲,这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升起找大夫看病把脉的念头。
沈青黎在心中想着,面上则是一如往常般温和沉静的神色,待听到上首处传来“落座”二字,方才缓缓落于座上。
本是赏心悦目的春日宴,宴上并未有多余的礼数拘泥。先是站在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将园子构造简单介绍了一番,后有宫人端了几盆新培植的绿兰入内。兰花种类繁多、色泽多样,但花瓣碧青的绿兰确是头一次见。
虽是郁郁阴沉的天色,但宴上气氛却十分松快活络,压根不受天气所扰。气氛恰到好处,随着皇后娘娘的一句“今日尽兴,本宫邀诸位共饮一杯”,便有宫娥手持托盘酒盏鱼贯而入。
“此为新春新制的桃花酿,味甜甘香,清润可口,各位尝尝。”
“本宫勤于礼佛不宜饮酒,今日只得以茶代酒,望诸位海涵。”虽是句客套话,但从皇后口中说出,便显得格外谦和有礼。在场众人自不敢有人妄言,不过宫宴上女宾处的酒水,多是浅淡甘香的。
沈青黎看了眼宫娥呈上的碧色琉璃浮花酒盏,心头莫名一颤,那股熟悉的感觉再次扑面而来。然众目之下,她自不敢有所倦怠,只抬首将杯中酒水缓缓饮下。
确是清冽甘香,甜润可口。
杯盏未落,丝竹声起。
皇后娘娘面色柔善,温和说道:“园中其他几处皆栽有花卉绿植,这天气阴雨不定,趁着眼下尚未飘雨,各位可在园中各处走走看看,以观春景。”
众女宾和声应“是”,悠扬曲调绕耳,在座众人知晓,这春日宴当是进行到了后半程,也是大多数人真正期待的后半程。
对沈青黎来说,亦是如此。
只是放低杯盏之时,目光不由在手里的色彩斑斓的琉璃酒盏上多逗留了一会儿,色泽明艳、碧蓝交叠,上雕精致的双鱼戏水浮纹,活灵活现。
方才宫娥呈上酒水时,未及细看。此时再看,酒盏不论颜色还是纹样,都让她觉得莫名熟悉。
不仅熟悉,更还有一种,难以言状的危患、诡异之感萦绕心头。
本已放低的琉璃酒盏被沈青黎重新执在手中,指尖触及酒盏的一瞬,心口猛地颤了一下。脑中有画面一闪而过,昨日梦中之景恍然再现。
本模糊不清的画面逐渐清晰起来,直到脑海中的画面和眼前杯盏上的双鱼戏水浮纹慢慢重合起来。
胸口又是一阵巨颤,手中的琉璃杯盏不禁滑落指尖,掉落在地。
“砰”的一声脆响传来,将沈青黎凌乱混沌的思绪拉回,同时亦引来了不少女宾的侧目。站立一旁的宫娥闻声上前,一面俯身将地上狼藉收拾起,一面询问贵人是否受惊。
端坐上首的皇后亦被响声吸引来了目光,见只是有人不小心打碎了酒盏,且有宫娥上前料理,便也没放在心上。只将目光缓缓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