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日光薄
梁岁宜懵怔了一秒，半响才反应过来“花钱的男朋友"是什么意思。她点进去，同意申请，又忍着浓郁醉意给对方发了条打招呼的消息。白酒的后劲儿很大，她在这边站一会儿，就慢慢感觉站不稳了，手机里的字符也变成了一颗颗游离的黑色小蝌蚪。
一句话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发完。
发完以后，她收起手机,在旁边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下。突然又想起她还没有回复陈颂的消息。
又摸出手机。
梁岁宜低头，脑袋离手机几乎只有一拳的位置，手指在上面戳了半天，不知按错了哪个键。
屏幕上突然出现一张放大的她自己的脸。
梁岁宜一个激灵，下意识想要点击返回。
下一瞬，她的脸变成了一张男人的脸。
陈颂高鼻深目，还带着录制节目时的妆发，眼底小痣被化妆师重点强调，在昏暗廊灯下看起来格外暧昧色.气。
梁岁宜微微一怔，连忙伸手去挡镜头。
随后便听屏幕里传来陈颂低低哑哑的笑声：“你挡什么？”她人就在外面，不好开着外放讲电话，但是她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耳机，只好将音量调小，摄像头转成后置，这才重新将脸贴近屏幕，小声解释：…我按错了。”
陈颂不像她那么小气，摄像头仍然大喇喇对着自己的脸。这样近的距离。
给梁岁宜一种自己随时就能隔着屏幕亲到他的错觉。一一这么想有点变.态。
本就红得要命的脸不由得又红了几分。
梁岁宜及时止脑：“打扰您了，我……挂了？”话音落,她伸手就要去按挂断键。
却听电话那头的人懒洋洋地啧了声：“梁岁宜，我惹到你了吗？”语气有些不解,又带着几分低沉的笑意。
梁岁宜迟钝地眨了下眼。
陈颂悠悠地说：“你三番两次不回我的消息，回复别人倒是很勤。”这话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怨气，梁岁宜实在醉得厉害，一时理不清这话里的逻辑和漏洞，只能循着他的质问解释：“我什么时候不回你消息了。”陈颂的声音冷冷淡淡：“你再好好想想？”梁岁宜想不起来。
况且，就算不回复所有人的消息，她也不可能不回陈颂的。但即便喝醉了，她也知道这话不能说。
于是自暴自弃地说：“你如果非要这么认为，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陈颂像是被气笑出了声。
梁岁宜后知后觉地反应了一会儿，想到自己刚刚确实回复了那个租来的“男朋友"的消息，却没回复陈颂的。
但按道理讲，陈颂应该不会知道这件事才对呀。不管怎样，的确是她的疏忽。
梁岁宜抿了抿唇：“我不是故意的。”
陈颂语气听不出情绪地“噢"了声。
梁岁宜说：“我正是因为要回复你，所以才不小心点错了视频通话。”她喝醉时，语气有一种过分的正经。
讲话的语调也比平日里要软一些，字与字之间黏连着，听着很像是在撒娇。陈颂垂着眼，喉结突兀滚动了下。
闻言不禁挑起眉：“梁岁宜，”他问，“你是不是又喝酒了？”刚刚电话打来时，他还没来得及仔细看，镜头就被梁岁宜切掉了，这会儿他才终于听出些不对劲。
“演唱会结束之后的庆功宴。“梁岁宜轻声解释。思忖了一下陈颂刚刚的语气，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梁岁宜顿了顿，又强调：“就只喝了一点点。”
声调软绵绵的，像某种小动物。
陈颂舌尖轻抵住上颚，像是冷笑了声：“行。”梁岁宜挠了挠鼻尖，过分混沌的大脑剥夺了她思考的能力。不知道陈颂这句"行"是什么意思。
还没想明白，又听陈颂问：“今晚不回明城了？晚上要住的地方订好了吗？”
“订好了。"梁岁宜说着，报了个酒店的名字，“是台里给订的。”这话不知道怎么又引起他的不满。
陈颂啧了声。
“梁岁宜。"他又叫她的名字，缓下声线轻问，“几岁了？”他说：“酒店的地址是能随便跟人讲的？不怕遇到坏人？”梁岁宜觉得今晚的陈颂格外莫名其妙且"烦人”。“……没有随便跟人讲。”
不等陈颂说话，梁岁宜又补充：“因为你是陈颂，才跟你说的。”滚到喉咙里的话蓦地又咽了回去。
餐厅寂静的长廊里，陈颂单手插兜，懒散倚着墙面，他微微垂着眼睑。心脏好似忽而被一支柔软羽毛挠了下般，狠狠痒了下。他们节目刚刚录制结束就也被抓来聚餐了，包厢里人声嘈杂，他看到视频通话请求的那刻，就找了个借口从包厢离开。夜里的餐厅走廊很是安静，空旷的长廊里此时只站了他一个人。他双腿交叠站着，手机很随意地拿在手里，听见梁岁宜的话，视线下瞥，声线低沉微哑，轻笑道：“陈颂为什么就不能是坏人？”“…“梁岁宜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但陈颂也没有继续追问，很快换了个话题：“什么时候结束？”梁岁宜说：“还不清楚，他们还没吃好。”陈颂又说了句：“行。”
他问：“你现在还能走吗？”
梁岁宜想起自己刚刚那句“只喝了一点点”的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