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明诛脸皮再厚,看着他坦荡的模样,此刻也不由赧然。
但她依旧没喝那盏茶,反而看向卢子闲身上的红衣,状似随意地问道:“这位老爷,也喜欢穿红衣?”
老爷?
卢子闲摸着自己光滑的面皮,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的年纪确实能做她爹了,但他素来善保养,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看穿了他的年龄。
“我看起来就这么老?”卢子闲嘀咕道。
明诛听到了,却当做没听到。
卢子闲讪讪的解释道:“姑娘看出来了?我总觉得红衣最是耀目,像我这般模样,穿红衣才衬气质。”
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明诛身上,眼神真诚:“不过说起来,姑娘穿红衣才是真的绝丽,这颜色仿佛就是为姑娘量身定做的一般。”
明诛沉默了,她穿红衣,不过是因为在战场上,红色耐脏,能掩盖血迹,可在卢子闲口中,却成了“衬气质”,她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就在卢子闲自说自话的时候,福伯从门外进来,端来两盘点心。
对着明诛歉疚地说:“姑娘莫嫌弃,这是今日下午老朽在街市上买的,大晚上的实在没什么好东西招待您,您先将就着吃两口垫垫肚子,等明日我家主子见了亲人,再好好备上宴席,感谢姑娘的恩情。”
他将其中一碟精致的桂花糕推到明诛面前,另一碟豆沙酥则送到了卢子闲手边。
可卢子闲却皱起了眉,随手将豆沙酥往外推了推,语气带着一丝嫌弃:“福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不喜甜食,这些你自己留着吃吧。”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明诛,语气关切:“姑娘若是也不喜甜食,千万别勉强,我让福伯去给你做些咸口的点心,或是煮碗面也行。”
明诛心中一动。
她曾因阿筝的“死”,有很长一段时间厌恶甜食,只是后来阿筝再次出现,慢慢释怀了。
卢子闲这话,看似随意,却像是精准地掐中了她的喜好一般。
她压下心中的疑虑,故意打断他的话,笑着道:“不必麻烦了,我倒是很喜欢吃甜食,只是今日天色已晚,不便多留,我就先告辞了。”
明诛说罢,不顾卢子闲突然怔愣的神情,起身告辞。
她利落跃上马背,缰绳轻扬,马蹄踏过青石板路发出清脆声响,不过瞬息,那抹红色身影便消失在夜雾弥漫的巷口。
卢子闲站在院门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绣纹,目送她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夜风吹起他鬓边发丝,露出眼底深藏的兴味。
他轻声呢喃:“防备心倒是重。”
福伯佝偻着身子走到他身边,目光同样追着那消失的红影,满是不解地低声问道:“主子,您为何对这明珠郡主如此上心?她毕竟是誉王府的人,与太后”
“故人之女,自该多照拂几分。”
卢子闲打断他的话,脸上的笑意骤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沉。
他抬手按住肩头包扎的纱布,指尖下传来的刺痛让他眼神更冷,“昨夜那刺杀之人,可跟上了?”
福伯的腰弯得更低,“那人直奔皇宫,老奴一路跟着他进了慈宁宫”
剩下的话,福伯没敢继续说下去。
可卢子闲又如何不懂?
“竟是她?”卢子闲眉心蹙紧,望着皇宫的方向,抿唇不语。
半晌后他叹了口气,“罢了,明日便要归家,也不知这些年母亲过的可还好”
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明诛便已起身。
她坐在窗边,指尖摩挲着昨夜用过的软剑,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卢子闲的言行。
他那身与自己近乎相同的红衣、对甜食的排斥、恰到好处的关切,处处透着刻意,让人找不出半点头绪。
正思忖间,院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明诛抬眼,便见明允谦脚下急切,墨色朝服上还沾着晨露,显然是刚从宫门口赶来。
“刚从宫里来?”明诛看着匆匆赶来的明允谦,语气温和的问道:“可曾用过早膳?”
明允谦摇了摇头,神情有些凝重。
“没来得及吃。”他坐到明诛身边,语气焦急,“今日早朝,我刚收到消息,闲王要跟着使臣队伍一起回京,算算时间,还有一个时辰就到城门了。”
闲王乃太后亲生,当今圣上登基之前便被先皇分了封地,已经快二十年没回过京城。
如今突然回来,明允谦总觉得不安。
明诛顿了顿,将一碗没动过的酥酪端到他面前,又让麻丫端来一碟汤包,一碗蒸蛋,都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