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测站中央大厅重归死寂,但那断断续续的远古留言,如同冰冷的星尘,沉淀在三人心中。希望不再只是模糊的概念,而是与“丰饶之潮”、“园丁网络”、“收割者阴影”这些沉重词汇捆绑在一起的具体重担。
“‘丰饶之潮’……”老查理咀嚼着这个词,试图在数据库的残骸中寻找线索,“听起来像是一种……宇宙尺度的生命繁荣期?而它的衰退,引来了‘收割者’?”
林秀的目光扫过墙壁上那些活转后又凝固的壁画,尤其是那阴影般的触须。“‘园丁’在守护生命,而‘收割者’在收割生命。这像是一场……贯穿宇宙周期的战争。我们,还有秩序回廊,可能都只是这场战争边缘的棋子。”
阿娣没有说话。他的小手依旧按在黯淡的控制台晶体上,闭着眼睛,似乎在努力捕捉那些消散的意识回响。叶形印记微微发热,不仅仅是共鸣,更像是一种……认证。一段更加破碎、更加个人化的信息碎片,顺着印记与观测站最后的连接,流入他的心底:
“……孩子……能听到我的……最后一个‘园丁’……哈斯塔……”
“……我的‘花圃’已凋零……身躯化作星渊的囚笼……意识即将消散……”
……观测站……不仅是‘眼睛’……也是‘播种机’……需要‘源质’与‘节点’的共鸣……启动……”
……坐标……‘萌芽之域’……藏在‘狂怒星云’的漩涡之眼……那里……有抵抗的……火种……”
……快去……‘收割者’的主力……正在苏醒……它们……感知到了‘变量’……”
信息流如同风中残烛,骤然熄灭。
阿娣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息,小脸上满是震惊与悲伤。他“听”到了那个名为“哈斯塔”的、囚禁于破碎星渊的古老园丁,最后的遗言!
“娘!查理爷爷!”阿娣急切地转身,“我知道下一个地方了!‘萌芽之域’!在‘狂怒星云’!哈斯塔爷爷说,那里有抵抗的火种!这个观测站……它能播种!但它需要‘盖亚之泪’和我!”
林秀和老查理闻言,心神俱震。信息量太大!破碎星渊的那个被囚禁生物,竟然是最后的园丁之一?这个观测站是播种机?“萌芽之域”藏有抵抗火种?而“收割者”的主力……正在苏醒?
“狂怒星云……”老查理快速调出星图,脸色更加难看,“那地方比虚无回廊更糟!是一个持续能量风暴区,内部物理规则都是混乱的!没有任何可靠航线记录!”
“我们必须去。”林秀的声音斩钉截铁。哈斯塔的遗言指明了方向,也敲响了末日的警钟。他们不能坐等“收割者”主力苏醒,必须找到盟友,找到希望的火种。
“但是,‘盖亚之泪’……”老查理看向林秀,意思很明显。启动播种机,很可能需要消耗这最后的、凝聚了“最终花圃”一切希望的生命源质结晶。
这是一个残酷的抉择。是用这最后的遗产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播种”,还是带着它寻找其他渺茫的生机?
阿娣走到林秀身边,拉住她的手,仰起小脸,眼神清澈而坚定:“娘,哈斯塔爷爷很伤心,但他没有放弃。‘花圃’的大家变成了‘眼泪’,不是结束,是……是新的开始!我们应该让种子……落到新的土壤里!”
孩子的语言,道出了最本质的真理。保存火种的意义,在于播撒。
林秀看着儿子,又看了看手中那枚温润的“盖亚之泪”。她想起了最终花圃的凋零,想起了哈斯塔的牺牲,想起了星尘鲸的守护……宇宙如此残酷,却又在绝望中处处埋藏着延续的倔强。
她深吸一口气,将“盖亚之泪”轻轻放在控制台中央那个最大的晶体凹槽上。
“查理,准备记录所有数据。阿娣,”她蹲下身,平视着儿子的眼睛,“像在花圃时那样,连接它,引导它。我们一起……完成这次播种。”
阿娣重重点头,再次将小手按在控制台上,闭上眼睛,全力调动起刚刚恢复些许的共鸣之力。
嗡——!
“盖亚之泪”与阿娣的力量接触的瞬间,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翠绿的光辉如同活物般涌入控制台的纹路,迅速蔓延至整个观测站!墙壁上的壁画再次疯狂流转,星辰、生命、阴影的战争景象以超越之前数倍的速度上演!
观测站开始剧烈震动,环形结构的外部,那些厚重的宇宙尘埃和矿物结壳纷纷剥落,露出了下方闪烁着幽光的、复杂无比的星际符文!整个石环仿佛从沉睡中苏醒的巨兽,开始缓慢而有力地旋转起来!
中央控制台上方,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翠绿光柱冲天而起,无视观测站的物理结构,直接穿透岩石,射入外界虚无的星空!
光柱在虚空中展开,化作一幅庞大、复杂、不断演化的星图!这并非已知的任何星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