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自我的日子,若诚很有经验。
“197号,轮到你了。”
冰冷的声音从等待室的门口传来,若诚身边原本正抽泣着的孩子们顿时止住了声音,他们屏住呼吸,生怕那个白色的大人再喊到自己的编号。
彼时的若诚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
相对于其他实验体来说,她足够成熟、足够温顺,也足够完美。
她的眼睛里死水一片,什么都不存在。
所有的情绪,就连眼底的光都早已被抽干。
就连私下作为唯一精神寄托的乌克娜娜的幻觉,在这种时候,也被自己强行驱散,封锁在心底最深的角落中
但在那群施暴者眼中,她仍旧是个稚嫩得可以被他们随意掌控的玩物。
若诚移开对着白色金属墙壁怔愣的视线,默默转身,无需任何多余的指示,接下来的流程她早就走过无数回了。
她熟稔地解开腰带,任由身上本就单薄的,带着编号的衣服,堆叠着散落在脚边,像是一团被随意丢弃的破布。
若诚迈开脚步,动作没有一丝迟钝,赤着脚踩着恒温的地面,顺从地跟着眼前的研究员进入门边的实验室,走上试验台,娴熟地躺了上去,自觉把手脚放在它们应该待着的地方。
“咔哒。”
金属卡扣自行收缩上锁,严丝合缝地贴住她不堪一折的肢体。
它们搭在若诚的额头、脖颈、腰间、小腿、脚踝、手腕以及上臂上,将她钉在这冰冷的台面上。
相对于平时只有脖颈、腰间和手脚受困的试验台,这次显然更无情决绝一些。
全方位的镇压,将若诚最后一丝活动的可能也彻底剥夺。
随即,研究员给她贴上好几个用来观测身体状况的贴片,连在试验台旁边的几个庞大的仪器上。
仪器们各自发出沉闷而冷漠的声响。
冰凉的触感让她无神的双眸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身上过多的束缚压缩着她周围的空气,生理性的眩晕、恶心以及恐惧漫上心头。
可若诚生忍着,没有什么能再骗走她的眼泪了
她当时,才八岁。
头顶刺目的无影灯骤亮。
惨白的灯光倾泻而下,没有一丝温度,毫不留情地将遍布青紫的、满是各种伤痕的、枯瘦的、丑陋的身体,照得无所遁形。
屈辱?
这里连自我都不允许拥有!
上次的新伤在若诚的肚子上,结出小小的粉嫩的肉芽,在她苍白的肌肤上并不显眼,反而是周围带着暗沉的结痂挡住了它的真实面目。
恐怖,而诡谲。
“记录:实验体197号。”
“神经耐受程度进阶测试,精神状态稳定性波动实验,第63次试验。”
“本次试验作用模块:海马体。”
“准备推入”
后面广播里说了什么,站在她面前的研究员又说了什么,若诚就听不真切了。
早就熟悉的剧痛再次突破新的高度,冲刷着自己的每一条神经。
她的身体绷紧、颤抖,所有的肌肉在下一秒抽搐、痉挛。
铁环在身体的挤压中,在她轻薄红粉才愈合的嫩肉上,再度用力摩擦,无情地扯开那一层薄薄的皮肤。
若诚发不出声音,只有仪器尖锐的蜂鸣在记录她的身体状况的异变。
“实验体稳定精神失”
“备注入唤醒”
机械的提示音在满是红光闪烁的指示灯中,毫无感情地报告研究员们,刚才推入的精神唤醒药剂带来的结果。
“失败”
“失败”
“失”
“药剂浓度提升”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湮灭的边缘,若诚正在涣散的瞳孔在药物的作用下强行聚焦。
“成功”
鲜血和汗水混杂在一起,它们沾在伤口上,带来的刺痛在这种程度的试验中根本不值一提。
若诚习惯了这样的过程,也恰恰是这种每天都要重复的濒死体验,让她对于乌克娜娜的存在更加执着。
哪怕那就是虚假的存在
可那是她在这个地狱般的世界里,唯一能攥住的,不会被任何人夺走的活着的意义。
研究员们对于刚才意外得到的某项数据感到相当惊喜,冰冷的语调里终于掺入了一丝人类的情感,却全然无视这突破,是建立在怎样的痛苦之上。
可若诚不在乎,她只是一个在奋力求生的耗材,不需要考虑自己之后又会面对什么。
弱小的她,就连反抗也只会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