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天巫台西侧的一个角落里,一个身穿着粗布长衫的读书人模样的青年。
他正抱着一卷竹简,在那里看得如痴如醉,若不是眼中时而闪过一抹智慧的光华,恐怕要让人以为他是个痴儿。
他叫陈平,来自东昏县,生的高大魁梧,却是个破落户子弟,听说咸阳城有位仙人传世,而他平时酷爱黄老之学。
于是听说之后,他也不辨真假,赶忙收拾东西告别哥哥陈伯和嫂嫂,一路跋涉千里,终于今天早上才终于赶来了咸阳,赶上了这巫大典。
方才宇文拓展示宣纸时,他几乎是踉跄着往前挤,一边挤,一边还举着手,用手指在空气中虚虚地描摹着那“天下太平”四个字的笔锋。
那样顺滑的纸张,那样便宜的价格,是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虽然如今连吃饭都难了,心中却仍感慨着,这次慕名而来,就算是下一秒死也值了!
“嘿!这位兄台,你也是来这里等文纸坊开业的?”却在这时,只听到身旁边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陈平转头,见是个面生的读书人,眼含儒雅随和的光芒,袖口磨得发亮,腰间别着个似金非金,似铜非铜的金色小牌子。
那人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而坚韧的牙齿,对着他自我介绍道“在下萧何,刚从泗水郡过来。”
“陈平。”他讷讷地应着,心里却咯噔一下——萧何?
那不就是方才从十二神将里那尊鼠将的那个驾驭者吗?
这样的大人物,为什么要跟自己搭话?
挑了挑眉,萧何就像是看穿了他那略带紧张的心思一样,安抚般拍了拍他的肩膀后,才开口解释道,“别那么紧张,我现在可不是什么驾驶员,就是个闲得无聊,到处闲逛的普通人而已。”
说着,他见陈平衣衫褴褛,眼中却却闪着光芒,显然是有大抱负大智慧的人,这样的人不应该被钱财给埋没了,但是这样的人都心高气傲,直接给他钱财估计不会接受。
思索了一瞬后,他便指了指陈平怀里的竹简,呵呵笑着说道,“对了,这玩意儿背着沉吧?明天来文纸坊,我送你一打宣纸。”
陈平猛地抬头,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位巫天大人的手下大将,竟会对自己这样穷困潦倒的破落读书人如此亲和?
以这位的身份,有的是人去巴结,有的是人去讨好,为何会注意到他这个名不见经传、形如乞丐的人。
他很不解!
“巫天大人说过,天下的笔墨,不该只握在那些豪门世家手里。”
似是看出来他的困惑,萧何咧着嘴笑了笑,抬头望着远处的咸阳宫,缓缓开口解释着,语气里带着一种陈平从未听过的认真和自信。
“对了,我刚才在你身后看了很久,你的字我已经看见了,风骨不错。诗赋大比,你敢不敢去试试?我很看好你!”
陈平的心脏“咚咚”狂跳起来,他捏着竹简的手微微颤抖,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他想起自己在破庙里借着月光抄书的日子,想起嫂嫂曾经嘲笑他时的嘴脸,又想起母亲临终前说“娘信你能有大作为”的信任。
他又想起了县里的大家对他的信任,信任他以后做官,能像为大家分肉一般恰当、称职。
为了大家!为了娘!为了打脸嫂嫂!
“敢!”
这一声,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在喧闹的人潮里也显得格外清亮。
“为何不敢?”
见状,萧何喜笑颜开,顿时便朗声大笑,拍了拍他的后背,带着欣慰的笑容对着他庄重地道。
“好样的!这才是读书人的骨头。记住,笔墨是用来写天下的,不是用来垫桌脚的。”
就在萧何与陈平二人高谈阔论之时,在另一边。
嬴政与宇文拓已并肩步入咸阳宫大门,朝着笔直的咸阳殿缓步而去。
玄色龙袍与玄色巫袍在那大殿门前的丹陛上投下了两道长长的影子,竟似一般长短。
宫门口的侍卫们齐齐跪倒在地,声音洪亮的喊着。
“参见陛下!参见巫天大人!”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抬步走上丹陛台阶。
他们的步伐不快,却带着一种默契的同步,仿佛早已演练过千百次。
走进大殿,只见大殿深处高台上,已有两张硕大而奢华的玄色座椅,说是座椅,却像是单人床一般大小。
一张是专属于皇帝嬴政的座椅,一张样式相近,其上却是带着远古大巫文化的座椅,可以称之为——巫椅,在帝椅左侧,距离不过咫尺。
而且迈步走到帝椅与巫椅前,嬴政看着两张长椅,转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