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他应该会拒绝自己的,就像他从前拒绝别人一样。事实也果然如此,他找借口回复说不太方便。
因此虞谷秋也没太大失落,不如说他痛快同意才会让她感觉奇怪。
“没关系,那下次吧,这次我就先自己跟自己玩了。”
她故意地说了最后并不必要交代的那句。
果然,这句话引起了汤骏年的好奇心。
“自己怎么玩?”
“很简单啊,左手和右手。”
“……不无聊吗?为什么不去网上连线玩?”
“不无聊呀,我从小就这么玩。那些都是陌生人,还不如和自己。”
说着这句话时,她的眼前浮现着信中那个小小的拿着抹布拖地的汤骏年,如果是他的话,或许可以理解自己的那份心情。
所以她有意地将这一面袒露给了他。
对面沉默了片刻,汤骏年说:“我们也不过是点头之交。”
“偶尔会这样联系的点头之交应该可以升升级了吧?比如君子之交。古代的君子下棋,现代的君子就玩大富翁。”
歪理正说,汤骏年大概拿这样的胡搅蛮缠没辙,干脆不再回复了。
虞谷秋遗憾地放下手机,洗漱完敷面膜,在沙发上半躺着等面膜干,困意逐渐上涌。
脑海里有个意识催促着自己赶紧起来收拾完去床上,但另一个自己懒洋洋地摁住身体,大不了地说着睡在沙发上也无所谓吧,自己一个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就是这个时候,耳朵灵敏地捕捉到了消息的提示音。
已经耷拉下去的眼皮飞快地上抬,她摸索着摁开屏幕,听清消息的瞬间心头一跳。
“那就来一局吧。”
虞谷秋登时弹射地直坐起来,面膜的黏液滴滴答答地滑到脖子里也顾不上。
“现在吗?”
“嗯,你方便吗?”
“好,那我打给你吧!”
她迅速掀开面膜,胡乱拍了拍自己的脸,把大富翁摊开做好准备,接着,按下绿色的通话键。
漫长的嘟嘟声响起。
少年时代时,明明趁着放学间隙连和他搭话都会紧张到咬舌头的自己,居然会在现在的深夜时分给对方拨去一通电话。
而他也接通了,和她招呼说:“你好。”
很有距离感的招呼。
仿佛有谁在注视着她似的,虞谷秋不由得坐直身体,还用手拨了几下头发。
她尽量自然地闲聊说:“已经很晚了,不会打扰你休息吧?”
“还好。直接来吧,怎么玩?”
“我会详细地说你和我的行动,你只要告诉我你的选择就好了。”
“我怎么确认你跟我说的都是实话?”
“这个你放心,不要质疑一个习惯了左手和右手互搏的玩家的诚实。”
“……那来吧。”
虞谷秋把蓝色和红色的棋子一起放在起始点,想像着汤骏年此刻就坐在自己对面,跟他说:“现在我们起始金额是三千,我大方让你先来,你是红色。”她抛动骰子,“五点——你来到了意大利!500金,要买吗?”
“当然。”
“那你现在只有两千五,记得扣掉哦。”虞谷秋继续抛动骰子,“到我了——我是六,来到了德国,500金,我也买。”
“好了,现在又轮到你了——是四,你走到了问号,是抽命运卡。你告诉我你要抽第几张吧?”
“第六张。”
虞谷秋抽出卡一看,神情一乐。
“你在边境偷渡被抓,被送去监狱,停留三回合。”
汤骏年没支声,但她却好像感受到他无语的心情。
她赶紧申明:“我可没有骗你啊。”
汤骏年嗯了一声:“我没有怀疑你。”
这句话听在她耳朵里却不免心虚,她含糊地应声,抛骰走到了火车站,可以去地图上的任意一个位置。
虞谷秋沉吟着,说:“我选择去监狱。”
汤骏年很诧异:“为什么?”
“这样就可以带你越狱了。”
“……大富翁还有这个规则?”
“你看,我们都静默三个回合的话,这三个回合不就等于不存在?”虞谷秋振振有词,“从时间上来讲,我们就是越狱了。”
被她的话绕进去,汤骏年顿了一下才没有跑偏。
“重点是你不该来监狱,这样你就拥有三回合。”
虞谷秋反驳:“没有什么该不该的。是你说,小鸟可以去任何地方。”
他似乎没想过她会这么联想,于是问:“原来你是小鸟吗?”
“还不是。但我正在努力,从这片世界地图开始。”她语气轻快得仿佛真有只小鸟在摇摇晃晃地乱飞,“汤骏年,我们接着环游世界吧。”
电话那头很安静,她恍惚都以为是他挂断了,直到听见他低声说,那真是久违的旅行了。
伦敦、东京、纽约、巴黎、慕尼黑……转眼之间,地图上被棋子的标志填满,今夜他们可真忙碌啊,辗转去了这么多地方。
虞谷秋最后说得口干舌燥,中途下单的奶茶仿若及时雨送到了。
她听到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