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孙浮出害怕的神情。
“你看他还戴着面具呢,因为他长得极其凶恶,能吓死人!你可要小心,当他想吃掉你的时候,就会摘下面具,让你看到他的脸,下一刻,你就口吐白沫一命呜呼了!”
小皇孙惊恐地睁大双眼,慌忙转过头去。
谢濯:“......”
他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郡主!”陈泽兰不满地叫道,也蹲了下来,“小殿下,你猜得很对。这位谢将军就是收复南疆的大英雄,不是什么吃人妖怪,你别害怕。”
小皇孙看看谢濯,又低头想了想,鼓起脸颊,“永宁姑姑,你又骗我!你和阿爹保证过的,再骗我就让我打手心!”
“好啦好啦,开玩笑嘛。”薛明窈嬉笑着伸出嫩白的手,“打吧!”
小皇孙眼珠一转,“我是小孩,打你打不疼,”肉乎乎的小手朝谢濯一指,“我叫他打你!”
三个大人皆是一愣。
“快点,谢英雄,这是本殿下的命令,速速动手!”小皇孙一本正经。
“小殿下,这不妥当......”陈泽兰急道。
薛明窈伸手就去拧小皇孙耳朵,“你敢命人打你永宁姑姑,我回去就让你阿爹打你一个屁股开花,信不信!”
陈泽兰蹙眉,永宁郡主怎能说这种粗野的话,岂非教坏小皇孙?
小皇孙疼得大叫,薛明窈这才松了他耳,摊出手,“赶紧的,不然不给你打了。”
威胁很有效,小皇孙不情不愿地收回命令,使出吃奶的力气,打了一掌。薛明窈配合地叫了一声,小皇孙这才咧嘴开笑,嚷着自己手打得好痛,叫永宁姑姑给吹吹。
薛明窈给他吹完手,小皇孙清清嗓子,下了第二道命令,“永宁姑姑,咱们不去找颐安姑姑了,就叫谢英雄陪我们玩。”
薛明窈不乐意,叽咕了好几句话,小皇孙这回坚决不让步,一定要谢英雄跟着他们去山谷里玩,说着蹬起短腿迈上石阶。
陈泽兰没被小皇孙邀请,只得再一次感谢了谢濯的相送之恩,怅然地往宫舍走去。
她人一走,薛明窈朝谢濯丢了个眼刀,“阴魂不散!”
谢濯淡淡看她一眼,竟没理会她,拉着小皇孙回了山道,薛明窈只得带着一群内侍忿忿跟上。
小皇孙久居深宫,第一次出门看山,什么都兴奋,缠着两人问这问那,哪里都要看一眼,中间还不停地要谢濯给他讲征南故事。两人耐着性子陪他溜山,夜色降临时,终于把意犹未尽的小皇孙送回了太子宫。
目送小皇孙进了门,薛明窈看也不看谢濯,径直回后山。
谢濯不言不语地紧跟她身后,她快他也快,她慢他也慢,如此走了一段路,薛明窈气不过地回头,“谢将军,难道你也住后山?你跟着我作甚!”
谢濯平静道:“天黑路远,我送郡主回去。”
“闹了上回那一出,你还敢在我面前装好人?”薛明窈不敢信世上有如此厚脸皮之人,不客气道,“我有丫鬟跟着,山上也有卫士巡逻,不需要你送。走开!”
谢濯纹丝不动,“适才陈三娘子身边也有丫鬟,却也迷路了,郡主还是不要掉以轻心。”
薛明窈嗤笑,“你真信她是迷路,刚好迷到你跟前?谢将军,我该恭喜你,马上要做陈家婿了。”
前山不比后山清净,两人在山道上驻足争执,已有官员朝他们看了过来。若此刻薛明窈是和别的男子在一起,她不在意被人传闲话,但是谢濯......她可不想被人误会成她勾搭他。
她扭头又噔噔噔地走起来。
谢濯照旧大步在她斜后方跟着,片刻后,晚风将他的声音送到薛明窈耳里,“我并无此意。”
薛明窈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是在回应她先头的那句恭喜。
她冷笑一声,从宽敞山道拐进一条前往后山更便捷的羊肠小径,踩着葳蕤的杂草越走越快,“你看不上陈娘子,觉得陈府门第配不了你?还是说,你另有心上人?”
还没等来谢濯的回答,薛明窈先被地上一根树藤绊得趔趄了一下,身体向前扑去,谢濯眼疾手快,早丫鬟一步搀她。
饶是如此,薛明窈的膝盖也触到了地面,裙上沾了泥。她不等站起就要挣开他,可谢濯的手钳得死死的,薛明窈没办法,最后还是借着他的手站稳了。小丫鬟低声赔着不是,蹲下为她擦裙角。
“在下难道是洪水猛兽,郡主就非要走这么急?”谢濯仍半点不松手,声音里还含了恼。
恶人倒打一耙来了,薛明窈一双美目狠狠瞪他,“明明是你屡屡对我不敬,我不躲着你,难道还要乖乖被你欺负?”
她心里满是委屈,头一次在同个人手里吃那么多亏,偏偏这人比她有权有势,她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想避也避不开,总是隔三差五地遇见他。和人诉苦,人都说谢将军性子好,要么是误会,要么就是她有错在先。
薛明窈越想越气闷,昂头喝问,“刚刚小殿下要你打我手,如果我不拦着,你是不是就真的要打我?”